成了。”
☆、第90章
季成不是鐵石心腸的人,一個女人盼兒子盼了二十年還不曾放棄,敬重母親的執著與艱苦,所以才不想說些太過強硬的話惹得她傷心。只是母親這般對春福不在意的心讓季成的心一陣緊縮,眼眸裡瞬時染上刺骨寒霜。
“春福是我明媒正娶過門的妻子,留她一人在家我本就不放心,您怎麼能這般隨意對她?過再過兩日便是父親生辰,大哥也要回長豐縣,兒子也想一同回去。”
穆夫人頓時慌了神,急急拉著季成的手哽咽著說:“你難得回來,母親自私想多留你一陣這可有錯?並不是苛待她,下人們幹活都是麻利乖巧的,她想來也該是做慣了農活,有人伺候著心裡指不定有多歡喜,你安心住下來吧。我年紀大了沒那麼多精力帶你去京城玩,小小那個野丫頭精通玩樂,讓她帶你去。”
季成看著這雙飽含歲月滄桑的眼,裡面有懇求與熱切希望,可是他沒法再心軟:“京城比長豐縣冷得多,我不想出去,唐姑娘尚未定親與我在一處並不妥。兒子心中只記掛著尚在孕中的娘子,還望您能體諒我為人夫為人父的心情。”
穆夫人被季成陡然間生出的疏離給驚了,她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左右兒子的決定,沒想到高估了自己。二十多年的隔閡並不會立刻消失,是她操之過急了,快速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她抹了抹眼淚:“我就是捨不得你離開我身邊,可我知道要是強留你,你會恨我再也不願意回來。所以我不攔你,只希望你在過年的時候能與你大哥一起回來,咱們一家人聚在一起過個好年。”
季成心上亦有幾分難受,笑著點了點頭。接下來的日子他除了陪母親賞冬景更多的時候是待在屋裡發呆,暗笑自己是天生的窮人命,眼前放著諸多高雅的玩物,他卻連頭緒都摸不著,不識字看不了書,不懂棋藝棋盤只能受冷落,上好的碧螺春在手邊散發出嫋嫋茶香,他卻是喝不慣,倒真是暴殄天物了。
短短數日竟是比一路顛簸還要疲憊不堪,倚靠在踏上不消片刻便睡熟了。名堪從外面進來見主子歇下了,退出去和前來認主的各大莊子管事說:“各位來的不巧,二爺這會兒正歇著,勞管事們在偏廳喝點茶水等一等罷。”
老夫人託人給他們提點了兩句,他們哪敢不過來巴結二爺?失而復得更受待見,老夫人這般看著倒像是要將所有的家當都給了二爺,大爺心裡能依嗎?
管事們還在偏廳裡焦急地等著,穆夫人讓綠扶將大兒子請來,母子兩人坐在一起談心,穆宏大致能猜的出母親心裡想什麼,他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聽。
“你弟弟回來,我對你有些冷落你該不會埋怨我吧?”
“弟弟在外受了這麼多苦,壓在母親身上的重擔好不容易鬆下來,兒子並不怪母親,我得到的東西比弟弟多的多。”
“你能想的明白我心中甚慰,今日我是想與你說說咱們家的家業。你在外做官,自是顧不上家裡,母親年紀大了,如今更覺力不從心。你也該是不甘心只做個小縣令,往後少不了打點的時候要用到錢物。二郎要是個紈絝子弟,母親斷然不會生出讓他接掌家業的心思,你也看到了他秉性憨厚,不是胡作非為的。你有空也可以在一旁敲打敲打,將咱們穆家的家業守好才成,你說呢?”
穆宏本就不喜與金銀打交道,如今母親一番動情的解釋與他來說真沒什麼,當即回道:“兒子聽母親的便是。”
穆夫人臉上的笑越發深,心情也舒暢了很多,都說大兒子貼心,兒子鬧騰,她原先還不信,如今看來倒還真是這樣。誰讓自己虧欠小兒子呢?自然就什麼都先緊著他了,大兒子一直在自己身邊長大什麼都沒短缺,受點委屈也是值當的。
季成這一覺睡到了日落西山才醒,聽說偏廳裡的管事一直等到現在,心中五味陳雜。他不想被京城的事給栓住,可是也不好繼續冷著他們,只得出去客氣寒暄了一番,綠扶來傳話說老夫人在前面備了宴招待各位管事,一時擁擠的屋子裡變得空起來,季成嘆了口氣。
“老夫人交代了,二爺身子乏便好好歇歇罷,她也有些日子未和管事的見過了,往後您接手方便些,她得好敲打敲打。名堪,你隨我來罷,有些事情你幫二爺記著些。”
季成衝著名堪點點頭,名堪這才隨著綠扶出去了。下人已經將飯菜備好,季成坐下來看著道道精緻,心裡自嘲一笑,他像是走上一條半點不由自己的路,不適應不習慣,甚至身邊連個能說話得人都沒有。他第一次生出了想要逃離的心思,極為想念和春福在一起時的自由。
兩日的時光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