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敲門聲越來越急,驚醒了在自己窩裡睡得香的小狗,它已經會看門了,小嗓門發出清脆地聲音。
春福明顯感覺到季成的身子一僵,推了推他:“要不去看看吧?不管怎樣,他也是你親兄弟,別給自己留遺憾。”
季成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重重嘆了口氣,起身穿衣服,輕聲說道:“我去去就回,你先睡。我把門從外面鎖了,你別點燭火。”
春福應了聲,想到什麼,繼續說道:“別忘了帶點錢過去,也算是你做大哥的一點心意。”
季成回了句“知道了”,就開門出去了。春福聽著兩人的腳步聲越走越遠,只留自己一個人卻輾轉難眠,腦海裡浮現出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約摸過了一個時辰才睡著。
季二叔沒想到季成會這麼痛快地答應和他走,佈滿褶皺的臉上泛出欣喜,藉著月光走在坑不甚平坦的小路上,喘著粗氣道:“要不是沒辦法我也不能來找你,季亮先前還好好的,誰知道臨睡覺卻開始咳血了,你二嬸都嚇傻了。”
季成攢眉問:“看過大夫了嗎?大夫怎麼說?”
季二叔支支吾吾地說些有的沒的,季成驀地站住,沉聲道:“二叔這是什麼意思?不是說人命關天的事情?怎麼沒不說一句有用的話?你這樣,我就不去了,我明兒還有活要幹。”
季二叔怕他真不管了,當即拉住他的衣襬,急道:“一時慌了神,沒了主心骨,都糊塗了。你先回屋裡去,二叔這就去請。”
季成看著二叔的背影匆匆走遠,不知怎的心裡看著不舒服,誰家孩子生病不是先請大夫?二叔這是做什麼?季亮過繼給他就該是當親生兒子來對待,總不能有了親兒子就把季亮當成外人了吧?
走進小院,只見一間屋子裡亮著油燈,他已經快有十年沒來過二叔家,只當是季亮的住處。誰知道推門進去了看到的是二嬸守著與他來說陌生無比的季坤,正哭得肝腸寸斷,二嬸見他來了,站起身拉著他哭訴:“你堂哥怎麼命這麼不好,被那幫殺千刀的打成這樣,眼睛看不見,腿腳也不利索這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我和你二叔也都一把年紀了,誰知道還能活多長,要是我們去了,你可得幫我們照顧著他,他可是你堂哥啊。”
季成也不好拿自作孽這種話來氣二嬸,見季坤躺在床上睡得正香,抬眼問二嬸:“二嬸,二叔說季亮咳血了,讓我來看看,他在哪個屋?”
二嬸收住眼淚指著西屋說:“他們在那屋呢……”
季成沒等她說完直接過去了,才走到門口就聽到巧雲再罵:“你那個黑了心肝肺的爹孃真不是個好東西,他們親兒子回來了就摳著咱們兩,連油燈都不讓點了說要省錢。她那個瘸了腿瞎了眼的敗家子有什麼好的,給他點一整晚的燈還不是那個德行?季亮,你要不要緊?他們到底有沒有把你當兒子,為他們吃了那麼多的苦,這會兒就這麼對咱們。季亮,你沒事吧?怎麼又咳血了?”
屋裡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聽得季成都直揪心,季亮還不滿十八,這般年輕要是落下病根可就壞事了,不管怎樣都是流著相同血的親兄弟,他推門進去,沉聲道:“黑燈瞎火的做什麼?去找二嬸要油燈去,就差這點錢嗎?”
巧雲站起身要去,季亮給攔著,費力地說:“這些天家裡日子緊張,別怪娘了,能省就省著些。”
巧雲氣急敗壞的罵:“你怎麼是這麼個榆木疙瘩?爹孃偏心你看不出來?家裡除了這個院子,田地,家畜,但凡值錢的能賣都賣了,還有你這幾年幹活攢的錢都貼進去給還賭債了。你能不能有點出息?我當初就說了不要把什麼都交給她管,你非不聽我的,現在一乾二淨的高興了?爹剛才半句話都不提給你請個大夫來看看,萬一要了你的命我怎麼辦?賭坊的人打那個敗家玩意兒你怎麼就不能看著?做什麼要多管閒事被人再胸口上狠踹了一腳,你回來有人稀罕你嗎?有人認你的半點好嗎?大哥,你幫著說說吧,他要在這麼沒心眼的吃虧下去,這日子我沒法過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爹只是嚇蒙了……我年輕身體硬朗,不怕。”可季亮的聲音還是弱了下去,這種話明明連他自己都不信,可他看著跟前他的親大哥卻固執地裝出一副父慈子孝的樣子。他頓了頓才看向季成:“大哥怎麼來了?天這麼晚了,留嫂子一個人在家裡多不放心。”
季成怎麼能不氣,自己的親兄弟把自己當外人,話裡話外都透著疏離,他輕笑一聲:“要不是二叔砸我家的門我還真不會來。”
門外傳來韓大夫的聲音,這麼晚被叫出來,韓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