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了唐小姐,便如一個男子漢一般吧。我會幫著你安定北方,阿衡,”蔚嵐瞧向窗外嘰嘰喳喳叫著的鳥雀,嘆息道:“我把你推到這樣的境地,不會就這樣離開的。”
“嗯。”桓衡點了點頭,看不出喜怒,卻是道:“謝謝,阿嵐,”他垂下眼眸,遮掩住眼中的情緒,勾了勾嘴角:“你在我心裡,也永遠如親哥哥一般。”
蔚嵐心裡有幾分酸澀悵然一閃而過,她嘆息了一聲,又見那隻蒼鷹撲騰而來,她面上露出笑意,桓衡眼中全是冷意,面上卻不顯半分道:“是謝子臣?阿嵐與他一直有來往?”
“到華州與他相見後,他一直放不下。”
蔚嵐笑了笑,從鷹腿上拿下信。信上都是他的問候,平平淡淡的語氣,一如他那個人。
蔚嵐面上的笑容遮不住的刺眼,桓衡暗中捏緊了手掌,起身道:“若是無事,我先走了。”
“等等,”蔚嵐從信中抬起頭來,笑道:“明日起,每日這個時候你來我這裡,我以前只想著如何讓你過得無憂無慮,沒有教過你什麼,日後你過來,我教你。”
“好。”桓衡面無表情,轉身離開。
他離開後,蔚嵐低頭看著那些信,那信上有謝子臣的味道,讓她很安寧。
她回去給他回了信,除了公事,她這輩子就寫過情詩,但對於謝子臣來說,這兩者似乎都是不大合適的。他們兩個的關係,算起來,大概算是知己好友,蔚嵐也不知道該和他寫些什麼,想了想,便也學著他,寫了些日常瑣事。她向來不關心這些芝麻綠豆,寫起來也是乏味極了,憋了兩頁紙,實在是無話可寫,只能以一句:“望君安”結了信尾。
後面的時日,桓衡每日來聽她教導,兩人一起指揮作戰。在戰場上,桓衡其實是比蔚嵐聰明得多的,他哪怕是憑藉直覺,都能做出最好的判斷。如今沒有再站在蔚嵐身後,蔚嵐看著他快速成長起來,也就不再去過問戰場上的事,開始拿著金銀財寶,給他四處聯絡關係。同時又讓在唐家的暗樁,悄悄開始動手。
蔚嵐去見過唐莫,是在兩人成婚後,兩人是九月成婚,去的時候是深夜,桓衡被留在了戰場上,蔚嵐去拿桓衡的令牌,然後入了院中,彼時唐莫正在溫茶,她跪坐在長廊上,披著大氅,眉目精緻溫婉,看上去沒有半分北方的模樣,倒仿若一個南方貴族。蔚嵐進去後,告知了目的,唐莫想了想,便讓人進屋去拿了令牌,此間她給蔚嵐遞了杯茶,蔚嵐嘗過,倒是好手藝。唐莫打量著她,眼裡帶了些驚歎,蔚嵐察覺到她的目光,一眼掃過去,對方卻就這樣紅了臉。
蔚嵐面上不顯,拿了令牌要走,卻就聽對方道:“世子等等。”
蔚嵐頓了步子,唐莫踏著木屐下了地,將一雙手套交到蔚嵐手裡,紅著臉道:“天冷了,世子穿得太過單薄,凍著就不好了。”
蔚嵐將目光留在那手套上,心裡一陣陣噁心,面上沒有顯露半分,卻是道:“謝唐小姐好意,蔚嵐心領了,這手套礙著用劍,蔚嵐不冷。”
說罷,蔚嵐便轉身離開。唐莫愣了愣,等她走後,侍女走上來,不滿道:“這世子真是不識好歹。”
唐莫笑了笑,眼中全是讚歎:“畢竟是蔚嵐。”
桓衡對人心的把握從來都是如此簡單,可那是在戰場上說出攻心為上的蔚嵐。
戰事一拖拖到了年末,北方已是皚皚大雪,桓衡也終於得到了將士的認可,算是坐穩了位置。最後一場激戰後,這場戰役終於算是有了了結,狄傑開始陸續收兵,而謝子臣的書信裡也終於開始催促,何日南歸?
蔚嵐不由得笑了笑,南歸是必然的,可是在此之前,她還有人要收拾。
這半年,她開始頻頻見到唐莫。
有一次相見是七夕節,她被人圍攻,她把她救了下來。當時那個女人又冷靜,又柔弱,明明是病弱之資,但卻坐在馬車裡,從容指揮著侍衛抵擋,熬到了蔚嵐來。
看見蔚嵐的時候,她眼裡終於有了軟意,整個人彷彿都鬆了口氣,看著面前的少年,那眼中的崇拜與仰慕,彷彿只是獨屬於她。
沒有少年能抵擋這樣的目光,可惜蔚嵐是個女人。
當時她有些遲鈍,就是覺得,這個女人不對勁,她有企圖!
直到一而再再而三遇見她,一直跟在她身後的暗衛終於道:“主子,你說唐小姐是不是看上你了?”
一貫鎮定的蔚嵐嚇得捏斷了一支筆。
然後她覺得,這大概是她這輩子遇到過的最噁心的對手,如果不是覺得打這個時代的女人太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