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蔚嵐沒說話,她匆匆行去,心中全是殺人的衝動。
奪人丈夫,殺人父母,從來都是大梁最屈辱的事。
她蔚家女子,從未受過這樣大的屈辱!她捏緊了拳頭,來到房門前,屋裡熄著燈,蔚嵐也不知道怎麼,突然就停住了步子,再不能往前了。
習武之人耳力聰慧,她聽著房屋裡的聲音,也不知道怎麼的,內心就一寸一寸冷了下來。
回不去了。
她如此清楚的明白,她來得太晚了。
她無法原諒桓衡,無法接受桓衡,無論是怎樣的原因,以她的性格,哪怕日後同桓衡在一起,這樣的聲音,也會如影隨形在她腦海裡,每一次觸碰桓衡、每一次床榻之間,她可能都會想起這樣的聲音。
他已經決定成親,也已經**。無論是哪一條,都不是她蔚嵐能接受的。
決定成親,無非是因為他不夠愛,無非是因為,他的感情並不如她蔚嵐所想,毫無雜質。
蔚嵐低笑出聲,閉上眼睛,裡面的人注意力被分散了,那個如豹子一般敏銳的少年,竟就沒發現,有人站在門外。
“南樓,”蔚嵐少有叫了唐南樓的名字,唐南樓微微一愣,竟是有幾分受寵若驚。蔚嵐目光靜靜盯著房門,卻是道:“能不能,借貴地一用,讓我在這裡等元帥?”
“好……”唐南樓沒能拒絕,也不知道為什麼,面前這美麗如孤鶴的人,明明帶著一貫的平靜從容,在說話的時候,卻讓人覺得,此刻的她就如琉璃一般,美麗而脆弱。
唐南樓十分敬仰她,以為蔚嵐是覺得此時進去尷尬,想等一等,此時已經夜深了,唐南樓也有些困,便同蔚嵐告辭,帶著下人去回去睡了。
蔚嵐就靜靜站在門口
兩輩子的人生,她從未覺得自己這樣狼狽過。風流了一輩子,好不容易有了那麼一個誠心誠意喜歡的人,卻轉手成了他人的丈夫。
雨水落在她身上,她聽著房內的聲音慢慢停了下來,她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阿衡的聲音真好聽。
她想,她該早點聽到的。
為什麼會覺得這個人只是一個弟弟,為什麼會覺得他不會離開她?為什麼會覺得,他喜愛她,會一直等待她,可以肆意妄為。
可他又為什麼離開自己呢?
蔚嵐仰起頭來,覺得眼睛有些酸澀。
唐家逼他,他可以等她回來。若不是他自己願意,誰有能真的逼迫他?可為什麼願意低頭?唐家給的一切,她蔚嵐給不了嗎?
她如此寵愛他,如此憐惜他,她從來沒對一個男人這樣好過,她甚至為他違背了自己的原則,辜負了謝四,想要一心一意和他好好過日子。
可他呢?
蔚嵐低笑起來,閉上了眼睛。
她曾經以為她瞭解桓衡,以為桓衡不顧一切跟隨她來盛京,便就是一份最無瑕的感情。
她愛這樣的感情,她愛這樣,被全心全意愛著的感覺。
可是她驟然發現,這份愛情與她所想象的並不一樣。
蔚嵐的內心平靜下來,她站在雨裡,看著那緊閉的房門。
“阿衡。”她張了張口,想叫他,最終,卻沒有叫出來。
她什麼都做不了,也什麼都不知道,就這麼靜靜站著,一言不發。
天慢慢亮了起來,清晨第一縷陽光落入庭院中。下人們魚貫而入,去伺候房內的主子梳洗。卻就看見一個俊美少年站在庭院裡,神色平靜,眼中全是死寂。
下人們偷偷瞧著那人,羞紅了臉,許多姑娘都是認識這位郎君的,號稱幽雲第一美男子的魏世子,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姑娘們端著伺候的用具進去,唐莫先起了身,聽著一位侍女道:“姑娘,魏世子在外面站著,您看?”
話音剛落,床裡的人猛地就坐了起來,發出巨響,然後不等所有人反應過來,就看見裡面的桓衡眼中全是惶恐,驚慌失措衝了出去,衣服都沒拉好,便到了長廊。
那人站在那裡,手握小扇,如一貫一般溫和從容。她見到他出來,並沒有如以往一貫微笑,她垂下眼眸,全然沒有看他一眼,單膝跪下,如同一個再恭敬不過的下屬,認真道:“蔚嵐幸不辱命,已成功從華州借得軍糧器械,特來告知元帥。”
“阿嵐……”
蔚嵐的舉動刺痛了桓衡,他赤腳站在長廊之上,衣衫凌亂,肌膚上尚帶著抓痕,看上去頗有些驚心動魄。
聽見蔚嵐來的時候,他是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