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老太太擺擺手道:“這有什麼不能說的?人在做,天在看呦,有本事別做那昧心眼子的事啊,一個不知道誰的種,竟也在這裡人五人六的了。”
這下子,任誰也忍不住了,靈薇恨不能就去喊了杏香來,一併將這老婆子的嘴撕了去:“你是個什麼東西,竟敢這樣說我家姑娘,你給我起來,我綁了你出去,再多說一句,瞧我不打爛了你的嘴!”
靈薇這次越了規矩,可週圍的丫鬟們都瞧著解氣,這是哪裡來的什麼舊鄰居,老夫人脾性好,仗著當初那點恩德,就真當自己是個奶奶了。
立時雪遙與秋盈就在靈薇跟前站了,要與她同聲同氣的。
鄧老太太扔了雞腿,從羅漢榻上立起來,一下子顯得老高,圍著圈,指著周圍的丫鬟道:“欺負老婆子鄉下來的不懂得是吧,你們這一個個的,可不都是採買來的丫鬟,賣身契都在我這老妹妹手裡頭呢,想要你們的命,不過跟捏死一個螞蟻一樣的,在老孃面前,拿的什麼大?
若不是老孃當初接濟著,從自己口裡省出吃食來,這孤兒寡母的,還不知道在哪兒呢,哪兒來的你們現在伺候的主子!現在翅膀硬了,成了國公爺,國公府的老夫人,就翻臉不認人了是吧?
我今個兒是來賣孫女的,若給我孫女一個國公爺姨娘的身份,便也罷了,若不給,老孃就坐到輔國公門口去叫嚷,看看有沒有這樣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輔國公府上下的丫鬟,那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尤其是跟在主子跟前的大丫鬟,那說是小戶人家的小姐也不為過,哪裡見過這樣的陣勢,一時都不知所措的瞧向晼然。
晼然哪兒能縱著鄧老太太在這兒胡鬧,她母親羅氏還在養胎,這老太太就要塞孫女進門做姨娘,這背後之人,安得什麼心?一個薛姑娘壓下去了,又來了這麼一個潑婦老太太不成?真打量著她惹不得了!
“把守著二門的婆子喊來。”晼然自始至終連竹著都沒拿起來,這一桌子的吃食,被那鄧老太太糟踐的差不多,魚肉翻撿的都爛了,燒雞被扯得七零八落的,素菜都是被吃,卻被筷子扒拉的,桌上都有菜葉子。
“你喊誰來也不管用,你也甭打量著我這裡就沒後招,你敢對我出手,我守在國公府外頭的兒子們,也不會善罷甘休。”鄧老太太揚高了頭,半點不將晼然放在眼裡。
晼然抿唇一笑,看向秋盈道:“老夫人身子骨不好,招待了好半晌人,怕也睏倦了,帶老夫人下去躺一躺。”
秋盈上前去攙扶老夫人,那鄧老太太扯著嗓子喊道:“唉,我說慕容家的,你也太好性了,竟由著一個不只是誰的種,當著你們慕容家的家不成?”
老夫人慣不會應酬這樣的,有晼然出面,自樂得自在,也不吭聲,就跟著秋盈去。
待東次間空出來,晼然才看向那個叫做燕兒的:“多吃些肉吧。”
那燕兒坐在鄧老太太跟前,卻只吃了自己跟前的那點,瞧著她極瘦,怕從前也沒吃過什麼好的,連鄧老太太都大快朵頤的,她卻沒用什麼,怕也是知道自己將來的下場的。
就算鄧老太太如了意,她當真能入府,有這樣一個扒皮喝血的阿奶,又能過得好到哪裡去,怕還不如這幾個大丫頭。
燕兒得了晼然這話,卻不敢吃,在羅漢榻上就跪了下來:“求姑娘開恩,我阿奶是被人慫恿了的,她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來當小丫頭的,賞口飯吃就行,不敢肖想國公爺。”
晼然還沒說話,燕兒就被鄧老太太兜頭兜臉的甩了一個大嘴巴子:“胡咧咧個啥,讓你穿金戴銀的,你還撐不起來了,沒出息的東西,這裡沒你說話的份!”
燕兒本就瘦小,被鄧老太太這一打,直接頭磕到羅漢榻的扶手上,額頭上腫了起來,再加上衣衫不整的模樣,瞧著著實可憐。
晼然擺了擺手道:“領人下去,收拾收拾。”
醒春園的小丫頭上前來扶人,燕兒抹著眼淚跟著去了。
鄧老太太黃牙一呲:“我說晼姑娘,這人已經進了門,是再不能退了,這五百兩的銀票,可該拿來吧?”
鄧老太太說著就伸出手去,靈薇氣得要上前打人:“什麼東西,就值五百兩?”
尋常買個規矩都學利落,模樣出挑的,最多也就給十兩,鄧老太太當她這個瘦骨嶙峋的孫女是搖錢樹不成?
鄧老太太還真是把這孫女當成搖錢樹一般使喚的,今個兒進門這是頭一遭,日後自有經常來敲銀子的時候。
鄧老太太吃飽喝足,這會兒剔著牙,冷哼一聲道:“我這孫女可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