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聳聽。江南雨朝廷的矛盾人盡皆知,鹽價的制定又不歸朝廷所有,他們若將鹽價抬得太高,豈不是讓江南的百姓心向朝廷?”
哪怕知道江南世家一直不安分,聽見秦琬這麼明白的說出來,高盈的臉色還是白了白,又看了一眼那個寶藍衫子的青年,嘆道:“這些舉子,為得貴人青睞,什麼都敢說。”“也不能這樣說,我瞧這人還是不錯的,你可別忘了,朝中還有個趙王呢!無論他出於什麼心,有這種膽識和見識,若有人提攜一番,前程便不會差。”秦琬的評價到是很中肯,“不過呢,鹽價低廉不到哪裡去,家貧無疑,不得已用私鹽度日的人還是有,而且挺多的。若是江南世家在此事上禁一禁,這些私鹽販子沒活路,就得抄刀子了,量量商談,心照不宣,你好我也好,才能和氣生財嘛!”至於暗中將鹽價調高那麼一兩分,自己得利,私鹽販子也獲利的事情,早就不是什麼稀奇事了。
秦琬在彭澤待了十年,對這些事頗為清楚,正經商人出售的鹽,工序較為複雜,顆粒較細白;私鹽販子出售的鹽卻只經過粗略處理,顆粒大,又黃又粗,吃多了容易生病不說,孩童也呆呆木木的。差距如此之大,價格有些高低並不是什麼稀奇事,拿捏好分寸,便是兩全其美的場面,當然啦,若誠心挑事,這便是一樁大罪過了。
高盈生於富貴,吃穿用的都是最好的,下人也衣食無憂,手頭寬裕,哪怕從書中讀到“貧寒”二字,也見過種種形容,到底沒親眼見過。如今聽秦琬這麼一說,就如自己心上被剜了一刀,疼得不得了,忙問:“有什麼解決的辦法?”
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外頭也有個舉子大聲道:“喬兄高見,愚弟佩服,不知對此情景,喬兄可有什麼高見?”
被稱為“喬兄”的寶藍衫子青年神色一凜,剛要說什麼,就聽見一個清朗悅耳的聲音響起:“寓稅於價,諸位認為如何?”
伴隨著這句話的落下,二樓一間雅座的門被推開,一名身著月白長衫,眉清目秀的青年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幾個僕從,還有一個俊眉修目,風姿卓然的男子。
高盈盯著月白長衫的青年,眉宇間滿是驚詫之色,隋轅湊了過來,見到此人,靜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這,這,這不是樂平公主嗎?”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天下鹽政
秦琬與裴熙探討天下大事時,不止一次談論過江南鹽政,也曾苦思冥想解決江南諸多問題的辦法,最終得到的結果卻是不盡如人意,每一條都要先削江南世家才能做打算。驟然聽得“鹽稅如價”四字,竟有種振聾發聵之感,順著這一策略往下深想,從可不可行到會留下何種弊端,聽見隋轅的驚呼才回過神來,挑了挑眉:“樂平公主?”
聽旁人談論起這位金枝玉葉的行事作風,秦琬不覺得她是什麼聰明人,今兒一聽倒是吃了一驚,難道樂平公主還是個難得的理財高手不成?
想到這裡,秦琬微微皺眉。
即便這主意是樂平公主想的,她也算不得多聰明——江南鹽政何等大事,豈可以在春風得意樓這種地方對一群舉子甚至販夫走卒輕易道來?
隋轅見秦琬眉頭緊縮,還當她不相信自己說話,連忙拉著高盈作證:“你說,方才說話的那位是不是樂平公主?”
高盈點了點頭,有些奇怪:“樂平公主怎麼會換了男裝,來到這裡?”
秦琬側過臉,望著晏臨歌,問:“她常來嗎?”
一聽見“戚郎君”竟然是當朝樂平公主,晏臨歌只覺頭疼,卻不得不據實以告:“治平七年春,戚……樂平公主殿下開始來此,定了個雅間,之後常來坐坐。”治平七年春,那就是兩年半之前。
高盈靠近秦琬,小聲說:“樂平公主就是在那時候下嫁鄂國公世子馮歡的。”秦放的目光落在樂平公主身後的男子身上,想了好半天,才說:“我記起來了,跟在樂平公主背後的這個男人,姓連,名慕,本是前科狀元。奈何御史參了他一本,說他的父親名為‘晉’,與進士的‘進’同音。若他因科舉進身,便是冒犯父名,朝廷為此事還爭論過好一陣子,最後授了他一個不入流的掌固做。他心氣甚高,不願做胥刺吏,便辭官了。”說到這裡秦放咂了咂嘴巴,不屑道:“我當他多清高呢!若他拂袖回鄉,我還高看他幾眼,竟入了樂平公主府,嘿,衛元啟也是從不入流的刀筆吏做起的,也沒見衛元啟有所嫌棄啊!”在大夏,若沒家世做臂助,一開始就能授官的又有幾個呢?
高盈對衛拓十分仰慕,聞言便道:“如衛承旨那般出眾的人才,普天之下又有幾人?區區一介新科狀元,如今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