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頑主兒一見新鮮玩意可不是眼都直了?順安無奈,叫個奴婢去摸摸湛蓮的靴子,看面兒和底兒都沒溼,這才作罷。
“小公公,你去幫我把這兒的紗剪了去。我看不仔細。”
“這紗是用來阻風的,哪裡能剪?”
順安怕這小祖宗又出夭蛾子,匆匆往外走,路過良貴妃的金雀椅,他微笑道:“娘娘,您怎地只戴了手筒子,可要奴才拿手爐來?”
良貴妃聽著順道的一句問話,輕輕一笑,“不必,本宮暖和著。”
順安一笑,躬身告退。
“你叫順安公公為小公公?”杜谷香問。
“陛下說我應這麼叫,我便叫了。”“閭芙”道。
周圍豎耳傾聽者多,聞言神情各異。湛蓮狀似隨意地掃視眾人一圈。
鼓聲震天,抽籤第一組的羊之旗隊與彩旗隊交叉進入冰床,如同一條遊走的冰龍滑行在冰床上,眾人在冰上各顯神通,有人單腿,有人轉圈,有人跳躍,令得眾看客不免連連叫好。偶爾有人摔個大馬趴,惹來一陣哈哈大笑。
湛蓮看得目不暇接,一雙手兒都拍紅了。
“真好玩,真好玩。”
“可不是麼,只是可惜這麼久了,連一個人也沒能射中第四扇門。”
“哎,那太難了,安晉王妃,聽說這回是安晉王爺操持的,他是個什麼想法,難不成只他一個會這項絕技,待會是要自己大出風頭?”
戲謔的話語惹來大夥笑聲,安晉王妃道:“這你就錯怪王爺好意了,王爺分明是想叫你家侯爺一展身手。”
“哎喲,我家的侯爺,一會兒別摔個四腳朝天,我就阿彌陀佛了。”
女眷們又是一陣開懷大笑。
湛蓮對杜谷香眨眨眼,“聽聞平南王的射術了得,興許一會是他拔得頭籌。”
杜谷香冷淡一笑。
湛蓮不免古怪,往時她一誇湛燁,杜谷香總是興高采烈地附和,從不見她這般冷淡。
“這是怎麼了?”
杜谷香搖搖頭,不願多言。
奴婢們送來熱奶、子,底下虎之旗隊正進了一半,湛蓮不經意一抬眼,卻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龐。
那在一群壯漢中也高大顯眼的男子,不是孟光野又是哪個?
湛蓮的眼神變了一變,心頭湧起一陣淡淡的複雜心情,很久不見了哩。
湛煊打眼也瞅見了孟光野,但他並不認得他。只覺他體形高大,行動僵硬,一看就是臨陣上場的,若是摔倒,恐怕會連累了一行人。
順安佯裝淡然,垂著老眼偷瞄主子。見他臉色不變,便知他沒有認出人來,只求那孟老二平平走個過場,這事兒便也完了。
誰知天並不隨人意。這孟光野雖走冰不好看,但射箭是一流,他僵直而穩當地隨隊伍前行,前兩發全都是穩穩地射中了風中搖曳的綵球,行至第三旌門時,他抽出兩根箭枝,迅速搭一根射向第四顆綵球,來不及轉身射第三顆綵球,他將箭弓一轉夾腋下,反手將箭射了出去。那箭似是長了眼似的,驚險插、進綵球之中。
“好!”明德帝大笑一聲,撫掌叫好。
在場者皆歡呼叫好,鼓聲掌聲雷動。
孟光野順利行完,輕輕呼一口氣,他放下衣襬,不自覺抬頭看向隔著輕紗的東面看臺。
她一定在裡邊。他有這種預感。
孟光野如湛煊所料,是替代人上場的,他本不願答應,忽而聽說宮廷女眷也來看冰嬉,心頭便有些騷動了,而後神使鬼差地,他應承了下來。
只是她看見了他又能怎樣?衝動過去,孟光野看著那朦朦朧朧的輕紗,苦笑一聲。
湛蓮見他技藝高超,不免高興。方才便使勁鼓掌叫好,這會兒見他往上看,不自覺地開心揮了揮手。
“你揮手做什麼?”杜谷香疑惑。
湛蓮回過神來收了手,清咳一聲,“沒什麼。”
湛煊此時還頗為高興,他招順安上前,“去問問,那射箭者是誰。”
順安暗中叫糟,小心翼翼答道:“陛下,奴才不必去問,奴才認得此人。”
“哦?你這老傢伙,認得的人倒比朕還多。”湛煊笑著挑眉。
順安勉強笑道:“陛下,奴才哪有您見多識廣,況且此人,您也認得。”
“報上名來。”
順安嚥了嚥唾沫,“他正是大常寺左寺丞、孟家二子孟光野。”
湛煊的笑容慢慢自唇邊淡去,他盯著那高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