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連忙起身鑽進了那小屏風後,取了掛在後面的一塊幹帕子細細吸拭裙子上的水,天氣漸冷,若不吸乾水氣,這夜裡裹著溼裙子回去,怕不得著涼?
香茉已站起身,不耐煩地等在門口,張口正要催促,門外不知從哪裡突然閃進幾條黑影,香茉駭得正要尖叫“有刺客”,一名蒙面黑衣人已經如鬼魅般晃身過來,一刀就抹斷了她的脖子,看不看倒在地上喉間咯咯作響的香茉,直接探身進房;側室裡還有個內室,得細細檢查,他們這任務,此刻可不能教這處院裡的人發出半點聲音來!
又一名黑衣人閃進了側室,細緻地連門後的屏風後也查探過了,掃了眼倒伏在門內的兩具宮女的屍體,小心地繞過地上的血跡,與剛從裡面內室轉出來的黑衣人對了對眼,兩人一起輕快無聲息地閃了出去。
不過片刻工夫,戚淑妃這整間院子裡除了那幾個黑衣人外,再無一個活人,就連灑掃的小太監,都被一刀一個抹了脖子。一名黑衣人迅速檢視了各個房間一遍,重點又檢視了戚淑妃的寢室,這才目光微閃,輕輕發出了指令:“撤!”
黑衣人如鬼怪一樣,刷地平空不見了,伏在側室門邊的荷花強忍著刺鼻的血腥氣,丁點兒不敢動彈。
一息,兩息,三息……就在荷花數到十息,正想著是不是偷偷抬頭看一看的時候,死寂的院子裡突然傳來了幾聲輕微的響動;荷花連忙縮了縮,又伏在地上不動了。
“難怪看到……動靜……一股血腥味兒……頭兒……都死了……我們……”
“澆上……然後……”
荷花聽不真切院子中壓低的說話聲,但是馬上就明白了他們要做什麼了:有人進了這間房灑了什麼東西,一股子濃烈的火油味兒在房間裡瀰漫開來;他們要放火燒了這裡!
幾個火摺子落在了被澆了火油的正房的房樑上,地毯上,火勢轟得燃了起來,順著火油迅速向寢室和側室蔓延。荷花不敢站起來,趴在地上手足並用地向後縮著,噔地撞倒了側室中一架妝鏡架子,紅木架子咚地倒了下來,只是混在院子中各處物事被燒掉的倒落的聲音中,並不明顯。
荷花看了眼咕碌碌滾到自己身邊的一隻羊脂白玉的玉蟾和幾支鑲了大粒寶石的鳳形金步搖和鳳尾金簪,一手將這幾樣東西抓進懷裡,爬起身向內室跑去;宮中的房間格局都一致,若她沒記錯,這戚淑妃用來盥洗的內室也應該有一扇窗戶的,她不敢從正門逃,怕外面還有人,出去就是個死,從窗戶這裡爬出去,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
不過半刻,已有巡夜的太監發現了火光,扯破了喉嚨大喊起來:“走水了!”哎喲喂,這可不得了,那處是戚淑妃的院子喂,這火勢這麼大,這裡面還能有活人嗎?若是皇上降罪下來,自己這腦袋是不要想著呆在肩膀上了!
巡夜太監本來已雙腳發軟地跌坐在地上,遠遠看見有御林軍的身影奔了過來,不知從哪裡又來了力氣,發狂地用肩膀去撞那被從裡面閂得死緊的院門:“淑妃娘娘,走水了啊!”
院子裡的那間寢室裡,戚淑妃正歪著脖子毫無生機地仰面躺在地上,頸上一片血肉模糊,火勢從絨密的地毯上呼啦啦地席捲過來,火舌亂舞,瞬間就將她燎進了一片焦紅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七十五章 要死也死在一起
“可是確認過了?”蕭墨盯著單膝跪在跟前的影一,聲音平平靜靜。
“是,屬下親自確認的,已然氣絕。”影一低了頭很肯定地回答,對付這樣幾個毫無反手之力的宮妃、宮人,若是還出了差錯,那可是影殺的大樂子了,影殺這幾人可以自掛東南枝去了。
蕭墨淡淡嗯了一聲,蘊著一片寒冰的目光落在手中摩挲的一隻小金龜身上,慢慢變得柔和起來;都說龍頷下有逆鱗,玉池南就是他的那片逆鱗,誰敢對玉池南下手,他必是絕不留情。
發現刺客的事剛好能用上。他入夜前往戚淑妃那兒轉了一圈,刺客以為他夜宿於雲淑院,因此夜襲行宮直接往那院子而來,縱是發現他不在,也必要屠了滿院子的人滅口;這樣的理由任誰也說不出一個“疑”來!
而這“刺客”,再過得幾息就會現了行跡,然後引得御林軍追捕,再發現那院子的異常來……“刺客”此時自然會逃之夭夭,抓捕不到,這線頭以後卻可以安在那些國蠹身上,將他們拉下馬來。
不過他手中一個官兵捉賊的遊戲,此時能不著痕跡地為玉池南報了心中之仇,不知可能在小混蛋那裡討得什麼獎賞?
蕭墨將手中那隻因了經常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