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糯嫩滑,薄荷的清涼中又帶了一絲茶香,恰到好處地與點心中的那抹清甜揉合在一起,味道妙不可言。玉池南眼睛一亮,叉了第二枚涼果,才咬了一口,手腕已被蕭墨拿住。
就在玉池南一個愣怔間,蕭墨已經靠近過來,將她咬了半個的涼果一口吃進了嘴裡,看向玉池南,笑得意味深長。
這妖孽男,笑得那麼盪漾幹什麼!還讓不讓人安心吃點心了!玉池南手指一轉,已將銀籤子轉了個方向,氣勢洶洶地向蕭墨那隻手背扎去,蕭墨這才呵呵一笑鬆手。
好歹混過了晚飯,玉池南忙不迭地告辭出宮;甜酒因跌了一跤狠的,大夫說要靜養幾日,便放在了府中,玉池南交待好了事體,包袱一打,帶了小湯圓徑直出城往家裡新買的避暑莊子而來。
玉琉璃惡趣味,將避暑莊子取名“清風寨”,還壓著崔明軒寫了一幅對聯貼在了住的主院門口:“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
玉池南在院門口站了一刻,抬頭看著大紅燈籠下這幅明晃晃的新墨猶香的對聯,陡然覺得阿孃一直端著的範兒又精進到了更高一層,忍不住默了一默,只覺得高山仰止,自己要走的路還很長很長……
“傻站著幹嘛,還不趕緊進來!”玉琉璃一手扶著腰,挺著肚子,在崔明軒的小心攙扶下迎了出來。
快八個月的身孕,因是雙生子,玉琉璃的肚子要比平常孕婦大些,在上京城裡只覺得熱得睡不著,翻來覆去怎麼都不舒服,有一回腿還抽了筋。
幸好買到了西山這處上好的避暑莊子,雖是高價,不過實在花得值,莊子四周有山石流瀑,水汽豐沛,又是當風處,本身就涼爽怡人,更難得的是,院子裡還有口地下泉水,原主人砌成了一處寒潭,引了流出來的溪水繞過院子,涼氣清溢,很得玉琉璃中意,睡也睡得好,吃也吃得香了。
玉池南見自家阿孃面色紅潤,心頭高興,幾步跳進院來,扶了母親另一邊手:“阿孃,你有沒有想我啊!我可給你和爹買了不少特產回來呢!”
一家子笑語盈盈地進去了,護院將院門慢慢闔緊上了栓。涼風拂過,門上掛著的那兩隻大紅燈籠輕輕晃動起來,一個人影慢慢從遠遠的陰影處走了出來,負手立在了院門前,饒有興趣地看著門上的對聯輕吟出聲:“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倒也有分意思,初九你覺得呢?”
一個不知從何處鑽出來的站在蕭墨身後的人影略點了點頭:“很隨意。”
當孃的隨意,所以教出來的女兒隨心隨性?蕭墨笑著搖了搖頭,抬腳沿著院子圍牆走去。這是……又是要找個地方翻牆了吧?初九很自覺地跟上,打量起地形來,希望這回不要再讓他藏在花草叢裡了,如今這秋蚊子老毒了,要再咬出一臉紅皰,還不得癢死!
玉池南當日沒細看過莊子,陪阿孃又用了一頓夜宵後,有點吃撐了,索性一邊散步,一邊慢慢熟悉這個主院,這才驚訝發現,地下泉水所砌的寒潭原來位於內院,還特意在入口處裝了一道門。
不同於繞流院中的溪水,溪水中是鋪的天然的卵石,而寒潭卻用青石工整砌成了一個人工泳池,周圍花木成蔭,池中臺階歷歷,池底亦鋪了整塊青石,想是日常清理的,玉池南提燈照了照,並沒有看到裡面有水草之物。
難怪阿孃方才抱怨老爹不讓她來寒潭游泳,想來這兒原來就是主人家入水消暑之地,也不知何故要賣掉,白讓自己家撿到處難得的勝地。
俯身掬水,入手清涼,心熱即退,玉池南不由意動,回房取了件泳衣換上,身上披了外衫,令湯圓守在了門口不得放人進來,自己將燈籠掛在旁邊的小樹上,解衣脫履,一步步走下了池子裡,等適應了池水的涼意,才歡快地遊了起來。
她離海洲日久,許久未得如此暢遊,一時間找回了以前在海邊游泳的樂趣,忽而潛入池底,忽而浮鳧水面,直到微微氣喘,才慢洋洋地向臺階邊游去。
將近臺階,水中突然有人抓住了她的足踝,玉池南水中一個急轉,仰面向上,另一足已經向暗襲者的胸口踹去,還未踹實,愣怔了一下已改為輕踢,口中嗔怒出聲:“做什麼嚇人!小心我灌你一肚子水!”
蕭墨笑吟吟地抓住玉池南輕踢過來的腳踝,兩手一拉,把她扯了過來,將她的雙腿纏在了自己腰間,雙手緊緊摟住了她,又是笑得一臉的盪漾:“我如今已經學會鳧水了,你可嚇不到我!”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十七章 寒池囈語如鴛夢
月明如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