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侍讀倒是厲害,居然能讓皇上在這兒等!初九將心思悶在肚子裡,又出去了幾趟盯人,最後一趟回來,卻是有些臉色怪異:“玉侍讀叫水回房了,好像是……打算安寢了……”
蕭墨騰地站起身來,玉池南這是擺明了不想來見自己?昨夜她明明……這是怎麼了?
玉池南心中有事,匆匆洗漱好了就吹了燈,才躺下半刻,窗戶已輕輕傳來一聲響動,有人在外面想掀窗子。
門窗她已經都閂上了,那人見掀不開,已輕輕敲了敲窗戶,壓低了聲音喚她:“玉池南。”
蕭墨……玉池南半坐起來,想了想趿鞋走到了窗邊,並不打算開窗,只撩開簾子,隔著窗紗看向外面輕聲應了:“我睡了,皇上請回吧。”
“玉池南,你怎麼了?可是有哪裡不舒服?”玉池南的聲音有絲隔閡的冷,蕭墨看著窗紗那邊朦朧的身影,心裡有些驚疑。
“沒有,就是累了。”玉池南努力壓抑住胸口的酸澀,儘量讓聲音如常。
“你先開了窗,讓我進來。”蕭墨敏銳地感到了有什麼不對勁,“是發生了什麼事麼?讓我進來再說啊。”
“我說了沒有!”玉池南的聲音陡然帶了些隱怒,“皇上深夜在這兒扒窗是什麼樣子,何必白費力氣!你那後宮有的是美人等著你呢。”
這是怎麼了?怎麼好好的就生氣了?蕭墨胸口一噎,琢磨著玉池南的話,突然就想到今天上午趕到避暑山莊的幾位宮妃來!難怪要說後宮有的是美人等著,敢情玉池南這是吃醋了?
蕭墨又好氣又好笑,趕緊放軟了聲音來哄:“自從我心裡有了你,我都好久沒去找過她們了,寶寶,你先讓我進來……”
“你喜歡找誰就找誰,關我什麼事!”玉池南的語氣突然有些煩躁起來,心裡只覺得蘊了一團火,燒灼得難受,既恨自己守不住心,又不由自主地有一絲委屈,說到後面半句,聲音已帶出了一絲哽咽。
蕭墨耳尖,早聽出了不同,心頭悶悶一痛:“寶寶,你聽我說……”
玉池南的房門已被輕輕叩響,小湯圓的聲音傳了進來:“爺,可是你在叫我?”
“沒有,我起來喝杯水,你睡去罷。”玉池南默了片刻,才平靜了心緒,佯作無事地向門外吩咐了;聽著小湯圓走回去的腳步聲,隔著窗子的兩人一時都靜默無言。
“你走罷。”良久,玉池南幽幽出了聲,趕在蕭墨的話說出口之前,又急急地加了一句,“我不想見你!”話畢重新放下窗簾,躺回了床上。
聽著玉池南那句惶急說出口的“我不想見你”,蕭墨半張著的嘴還是慢慢合緊了,盯著眼前的窗紗,片刻後猛然轉身離去。
玉池南不出一聲地躺在床上,怔怔睜著眼,一滴眼淚無聲無息地滑落進鬢髮裡。心所愛樂者,卻乖違而愛不得,原來是這般苦,那麼多的男人,為什麼自己偏偏就愛上了他……
天光大亮,玉池南命小湯圓打了寒池的水,浸了帕子敷在眼睛冰了又冰,這才收拾好了,草草用過早食,跟爹孃說了聲,也不用馬車,一人徑往西山寺而來。
她心裡亂得很,不敢在家裡久呆,怕父母看出端倪來,想著佛門清靜地,出來寧心靜氣也好。滿懷著心事進了西山寺,正要先進大殿焚香祈祝,在殿門外已經被一個知客僧客氣攔住:“施主還請稍侯,殿內還有女客,還請施主迴避片刻。”
那就是不知哪家勳貴的家眷在裡面進香了?玉池南點點頭,隨意順著右邊手的迴廊而走,才拐過廊角,就見廊下一株樹下的石制條凳上,一個灰衣胖和尚睡得正香。
樹冠濃密伸展,樹下正好陰涼蔽日,這胖和尚輕輕扯著小呼嚕,睡得安逸自在,倒是很好地詮釋了體胖心寬的意思。玉池南不由有幾分羨慕起來。
正要躡足輕輕走過,玉池南眼光忽然一凝,石凳下不知何處游來一隻三寸來長的蜈蚣,正要沿凳腳往上爬。秋日毒物孳長更甚,若被咬一口可不是玩的!
玉池南伸手一撐廊下欄杆直接跳了過來,順手摺了廊下一枝花枝,刷地將那條蜈蚣拂開彈到了幾尺外的地上,正要上前用花枝摁死,身後卻突然傳來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施主切莫在寺中殺生。”
玉池南迴頭一看,那胖和尚已經坐起身來,單手立了個掌禮。入得寺來自然聽寺裡的規矩,何況這蜈蚣要咬的人也不是她,玉池南點點頭揖手回了個禮,扔了手中的花枝,任那蜈蚣惶惶然遊走了,轉身打算繼續順著廊下漫步而行。
“施主心有善念,老衲可為施主解一簽文。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