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上好的穀子,大可以改為一年產兩季的占城稻子,而且占城稻子其價甚賤。於是文箐改成每年一百石占城稻子,五十石穀子。這麼一來,加上陽澄湖這邊的田地,文箐要應付牲畜之所需,已不再成問題。事實上,文箐早已暗中買下一百隻幼鵝三百隻鴨開始讓杜家幾個兄弟飼養。
至少,在養鴨這一事上,似乎將向持續性地略具規模性的產業方向前進,當然是不是可發展性產業卻有待進一步論證。
而這一年,文箐的目標之一就是完成上面這個任務。
既然不想小打小鬧了,文箐想著大幹一場之前,得開個“幹部分議”啊,動員動員,研究研究,看看有甚麼遺漏。此時,也不再將自己的打算瞞著褚群,而是開誠佈公地與之討論,當然,還有周德全,陳忠夫婦,另外有太姨娘列席參加。
文箐先是說自己今年想找人四下去收鴨毛鵝毛,不僅限於蘇州與杭州這兩處地方,周邊縣府最好都派人去收羅。
這一點,所有人都贊同。這意味著要招兵買馬,文箐將此事全權交於周德全與褚管事辦。
接下來,文箐提出:“不論收到多少鴨毛鵝毛,到年底,我是尋思著要開個鋪子。當然,這事倒不著急在眼前。”
太姨娘聞言,皺了一下眉,她擔心錢的事。周德全覺得小姐有想法是好事,沒說甚麼,想聽聽她具體甚麼意思。而褚群則更關心是開甚麼鋪子。“油鋪還是衣鋪?”陳媽則直接道:“開個鋪子,這得招針線婆子了。”
文箐搖頭,道:“我想在七里塘開一個小一點兒的食肆,主要賣熟鴨,嗯,也賣些旁的吃食,比如點心。”
褚群張大了嘴,他發現自己始終沒法跟上四小姐的想法,她說出來的事兒總是出人意料。要依他來看,現下榨油已經輕鬆了,給油去味的法子也熟練了,開個油鋪是理所當然;又或是開間衣鋪,專門賣絨衣,這不是利大嗎?
不僅是他這麼想,就連陳忠也覺得小姐應該開鋪子賣絨衣。陳媽問道:“小姐,咱們現下趁熱打鐵賣絨衣,要開鋪子也是成衣鋪,怎麼要開酒樓食肆?”
文箐見其他人都不太贊同且帶了狐疑的神色,便道:“陳媽說得沒錯,是該繼續做絨衣。也正是為了做絨衣,我才尋思著今年得尋個小鋪面。開的也不是甚麼酒樓,只是一個小小的食肆而已。咱們那幾百隻鴨養得足夠大了,該宰了。”
周德全明白過來,道:“小姐這是宰了鴨,做出來賣於人?然後絨毛用來做衣?”
文箐點頭,道:“正是。再不宰,養著就太浪費糧食了。”
周德全沉思,陳忠道:“開食肆,這得找廚子……”
文箐道:“是啊,不僅是要尋廚子,也需要備足錢鈔。這兩樣,我們都欠缺。可是也不能光等著有了錢再急急去尋人開鋪。可以雙管齊下。”
其他人沒說話。
文箐道:“我也知不可一口吃個胖子。只是若收不到絨毛,那隻能宰鴨了。”
宰鴨就意味著要賣鴨肉。褚群率先點了個頭,道:“這個鋪面的事,小姐說的也有理,先瞧瞧……”
周德全說了句:“小姐的想法甚是好,只是到了下半年,所有人都忙著絨衣的事,只怕騰不出手來管顧食肆啊……”
果然是老人,思慮全一些。文箐滿腔熱情,被潑了些冷水,發燒的頭腦也冷靜了些。可是,年輕人辦事的衝勁,卻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但也知曉說食肆確實是為時過早了些,且走一步再瞧下一步吧。“嗯,大管家真是慧眼,這事是急不得。眼前緊要的便是收更多的鴨毛鵝毛。”
褚群已嚐到甜頭,聽到收鴨毛,自然是第一個表態,說自己兄弟也可以去附近州縣收。“可是,小姐,咱們這收上鴨毛,也只能等到冬天才能賣啊。就算賣了,只怕,年底時得多請針線婆子來幫忙縫衣才是。”
這個問題,文箐已考慮過:“不要等到年底時才縫製,一邊收鴨毛,一邊做。我們要是能提前讓人買,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了。”
褚群再次愣住了。這,怎麼辦到?已經立春了,誰會在大夏天買這個絨衣?
文箐推出了“預訂”這一概念。“凡現在要買的,一律惠其價。另外,原先在南京說的只三四樣布料,現在布料花式可以任選。現下不買,那冬天再買時,價格再度回升。你瞧,這般如何?”
褚群只覺得四小姐太敢想象了。至於能不能成,他還是沒有把握。但是,年底前確實有好些人想買絨衣而不得,如若在春節時讓這人些人掏錢,或許還真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