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每本賬冊皆翻了翻,不過有些廢紙掉下來。
李氏得了自己想要的,很是高興。此時也不耐煩再查,畢竟那賬冊一股黴味,燻得難受,對這些她沒有再查的興致。
周德全說的幾件事,前幾件都落實了,只這兩件事,到今日房契與借據拿在手上,李氏終於心安,想來沒有別的遺漏了。
文箐卻是痛哭著不樂意走出賬房,嗚嗚咽咽地道:“母親真是受了莫大的冤枉……如今哪一樣都落實了。族人借錢不還,為著他們的名聲著想,母親還要這般不敢張揚出去。幸好三嬸如今拿到手裡,否則,傳出去,母親……嗚嗚……”
李氏聽得頭大,哄道:“我曉得,曉得,二嫂是被嚴氏所冤的。外人說甚麼,不過是瞧我們家大而眼紅,我們自家人焉有跟著胡說的道理?三嬸自會為二嫂討個公道的。”
文箐一雙淚眼盯著李氏,然後撲到她懷裡:“三嬸,三嬸,如今我只求著你幫我作主了,母親泉下有知,定也感謝三嬸。房契與借據俱在,三嬸……”
李氏聽得她道”泉下有知”,不知為何,在餘氏開門之際,一股風吹進來,她便打了個寒顫,抖索地道:“你放心,三嬸再不濟,二嫂這名聲,我自是要討回的。”
文箐直起身子,抹了淚,由嘉禾扶著,道:“既然找到了,四嬸那裡也不用天天來我屋裡問這些了。嘉禾,你去告訴四嬸一聲。”
李氏剛高興的勁兒,聽了她這句話,又有些蔫了。自己費了這老大的勁,好不容易拿到手的,她還真得沒法私吞了。文箐說得沒錯,早晚鄧氏要曉得。
文箐一回屋,卻是樂了,衝著嘉禾擠眉弄眼:“四嬸是不是一得訊息,就衝去三嬸屋裡了?”
嘉禾點了一下頭。文箐環視屋裡道:“沒咱們的事。現下整理些衣物,明日還得去常熟。”
關於房契與借據竟在賬本中夾著,這事太出乎意料了。劉太姨娘為此沒少受不白之冤,於是在碗飯後,臨出廳門時,便對著兩個兒子兒媳提了這個話題出來。”如今找著了,你們算是稱心如意了。想前兩日,沒逼死姨娘我。現下,誰個藏私,一目瞭然。”
她這話本意是想替自己討回個公道。可是,任誰聽這話,都認為她意有所指,更何況是文箐,正是為了周夫人的名聲絞盡腦汁,此時家裡又跳出一個人來扣一頂帽子。
周同不敢駁斥姨娘,周騰想著上次自己確實有幾分逼問姨娘,可是讓他當著眾人的面道歉,只覺這是姨娘為難自己,便也不吭聲。
可是他們不說話,文箐也不是啞巴,直接頂了回去:“太姨娘,藏私?一個私字便是誅心之詞。作為晚輩,母親蒙冤若置之不理當是豬狗不如,是故,莫怪我無視尊長,不得不辯白幾句。我母親不過是走得匆忙,又為著族人面子計,才沒將這兩件事公諸於眾。她一心為著周家,為著族人,竟落得如今藏私這份上,真正讓人寒心!這兩樣物事,自在賬本中,若後面接替她的人,稍用一點心思,焉能見不到?”
她此番話說得擲地有聲,還沒等劉氏發作,卻哭著拖了弟弟往外走:“我母親再有不是,她已過世,家人卻這般說,置我與弟弟何在?太姨娘不喜我們,我們不出現在您眼前便是了,只是莫這樣說我母親,閒話都是這般傳出來的。”她這些話有些胡攪亂纏,中間有兩句沒道理,可是正是這樣,才讓人覺得可氣。
她一怒一哭,說完就走,給別人發作的機會都沒有。
周瓏事後說文箐這次怎麼又衝動了?
文箐只不過是要從上次聽了韋氏的一些話,如今偶爾從李氏或餘氏這裡露出來的一兩句話,想到了以前周夫人同劉氏的一些不痛快,現在劉氏撞這槍口上了,她才不管這次出言不遜將會如何。反正劉氏飛正室,也不能把她太怎麼樣?更何況她本來就說錯話了,說理說到長房,劉氏在魏氏眼裡,地位不怎麼樣,長房那邊根本不會為她說話,只怕反要說劉氏的不對。劉氏沒抓著周夫人把柄,如今這麼說,實在過份。
方氏回屋,吐出一口濁氣,不吭聲,只想著自己的心事。
文箐說完就走,劉氏給氣得差點兒閉過氣去,指著文箐姐弟的背影,最終吐出一句來:“沒教養的!這是忤逆,忤逆!”
李氏因劉氏不公道之故而早就生不敬了,偏她作為兒媳,不能如文箐一般這麼公然反抗,此使耀說文箐壞話來討好劉氏,她覺得犯不著。畢竟文箐沒少在自己面前賣乖,就是房契一事,她提出來的主張都是好的。她認為是自己降服了文箐,現下為著那宅子一事,自己與鄧氏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