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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二嫂是如何教育出文箐這般性格的,只是想著二嫂在世時,正是家中興旺之際,族裡一眾人巴結,二嫂又大方,頗得賢名,族中諸人無不稱道。如今自家勢微,恰逢諸事舛變,族人幫忙的少,而族中二房卻是趁勢來踩踏,實在是可惡。故而也支援文箐這種說法。只是她卻尋思,自己在內宅,既不能出門,更沒有甚麼法子能懲治得了周顧一家大小。現下聽得文箐信心十足,可是再問她具體如何,卻只聽得:“還未想妥。過幾日,想周全了,再與小姑姑細說。”
她聽得這話,又擔心文箐貿然行事,勸其不可衝動,但求徐徐圖之,老天爺看在眼裡,惡有惡報,對方總有一日會遭報應的,何必非得急於一時便懲治對方。
可文箐不想將心中的事全部展露給人看,一時她認為周瓏曉得了,只會更擔憂,二是周瓏已盡了全力,其他的只能自己想辦法。她現在不過是出不得門,嘉禾對周家一無所知,陳媽又不在身邊,手下沒有可用的人,所以想借周瓏身邊的關氏與小西打聽一些事罷了。又因為有共同的敵人,才與之商量一二。此時,也不甚在意臉上傷痛,哼了一聲,道:“我指望著老天爺,還不如自己動手。總之,我是再不去犯險,不招打就事了。小姑姑您且放心,徐徐圖之,我曉得。”
周瓏見自己說的話,她好似聽進去了,又好似沒聽進去。她對文箐的言行十分陌生,既好奇她接下來到底會有什麼招去應付族中大會,又擔心文箐衝動行事之餘,希望太大到時失望亦大,欲多勸文箐,又怕招她煩。
關氏在一旁出主意,道:“我這裡倒有個主意,不知妥與不妥?”
周瓏讓她直言。關氏小聲道:“嚴氏做初一,咱們做十五。她搶咱們的親事,咱們亦可以壞了這門親事。眼下不正好是好時機麼?”
周瓏詫異地看向關氏,滿面羞紅道:“我又不是非孫家不嫁的。你這,又何必?”
關氏面有些尷尬,解釋道“我自然知曉小姐並不把孫家放在眼裡。只是咱們借今日之事,一待回蘇州,咱們也散佈出去,孫家本來原就有退婚之意,這下,豈不是給他一個順水推舟之藉口?”
周瓏不說話。文箐一聽,皺眉道:“這不過是洩一時之恨。關娘子,你不是說嚴氏來咱們家哭鬧,大多是周芸在暗裡指使嗎?留了周芸那刁女在家,豈不是留了個大禍害在咱們身邊,連累得咱們家亦是時時不得安寧?”
關氏沒想到這麼多,她確實是想替周瓏出一口氣罷了。如果讓周芸隔年順利出嫁,豈不是遂了她的意?
文箐繼續道:“有她慫恿,嚴氏日日要鬧到咱們家門前,不勝其擾,日子都過不下去了。不是說規矩不嚴的,也有隻守制一年的麼?我瞧著,還是讓她早早地嫁出去,且由她夫家管束去。小姑姑要報仇,那隻需周芸在孫家呆不下,一旦被休,那才真正是大快人心,狠狠地打了周顧他們一房的臉面。”
這話一出,果然是狠辣至極,關氏心驚四小姐之手段,半晌不語。
周瓏沒想到文箐這般小,行事這般毒吃驚地看著文箐,幸虧自己不曾欺負他們姐弟半點,而是幫襯。她若用這些來對付家裡三嫂四嫂,那還了得。
關氏認為那是遠水,不解近渴,道:“被退婚,亦是沒了臉面。若是四小姐所說,被休,那昨何年何月去了?只她還得在家近一年,這一年又豈能安寧得了?嚴氏還是得鬧騰……”
周瓏亦是發愁:“嚴氏這人,便如吸血的蝗蛭,不知足得很,一旦咬了一口,便會纏著咱們家不放的……”
文箐想著她們二人方才還勸自己莫著急,宜緩來,現下卻又這般急切。“如果他們家宅不寧,不就是沒時間顧得上來咱們家鬧事了嗎?”
關氏聽了文箐這話,只覺得另有深意,難道四小姐有把握,去搞得周顧那一房雞犬不寧?暗裡只琢磨,四小姐歸家才短短几日,如何摸清族裡的人事的?她滿腹疑問,少不得就提出來。
文箐卻輕描淡寫地道:“我哪裡曉得箇中詳情。我不過是依她家人性推斷罷了,上樑不正下樑歪。嚴氏如此,周盛亦是如此,周芸這般,難道周芸那些兄弟都是省油的燈,個個心善面慈?”
周瓏一想到周芸的三個兄弟,扁了扁嘴,同文箐又聊了聊周盛家的兒女情況。
今日之事,其實不僅僅是周敘這一房上下都在計較,族裡各人亦是在觀望,個個都認為周敘這一回,只怕不會再顧及周顧那老臉,是要真算計了。族長一職,也只能是周敘了。晚上週東見得周賡上門,沒奈何地迎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