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箮在一旁,被餘氏暗示著,硬著頭皮道:“祖母,祖父遣我過來,請祖母回屋開飯……”
魏氏這才想起,這時辰早到了開飯的時間了。一想到周敘要是再為二房的事操心,只怕病情會再加重。自己亦是瞞著老爺過來的。得了李氏的臺階,有了文箮的這個藉口,氣恨恨地看了看李氏,起身,一甩袖子道:“好,好如今你們二房的事,我們長房再不插手,既然無視尊長,我們何必來自討沒趣”
於是,一場雷聲轟隆過去,雨點下了些,最後好似也只罰了文箐——“罪魁禍首”抱著胳膊,痛得面無血色。
一待長房的人全部離開,鄧氏怨道:“如今鬧得這般大,咱們二房裡哪個都牽連其中,何必?”
李氏一聽鄧氏怨怪自己,她尤自氣憤中,無人可發火,便衝著鄧氏嚷道:“難道都是我的錯了?我受晚輩的氣,還罰不得她?反倒是我無端再受長房的氣?”
鄧氏一看她要遷怒自己,半點不領自己方才相助之情,要不是三嫂咄咄逼人,不依不饒,又怎麼會鬧得這般大?她亦惱了,憤道:“三嫂,要我說,你這氣純粹是自找的今兒這事本來你佔理,大嫂那般話,您自己罰了文箐便是,偏要鬧到大伯母面前,還指責大嫂二嫂評事不公,這話到長房哪個耳裡都要生氣。莫怪大伯母說咱們這一房不知規矩。就你家文簹,好好地,做甚跑到大伯母面前告狀?若不是她,又哪裡……”
李氏被她說得臉青一陣白一陣地,要待反駁,可是對方說話極快,自己才逮了一句,人家已經說到第五句上了。
鄧氏發洩完,走到丁氏面前,道:“咱們去給姨娘請安回屋”冷著臉走了。
如果正激辯到一定時候,對方說完一通徑直走了,圖留下自己準備好的詞沒了物件,會如何?李氏現下就是這種感覺,更是覺得來氣,又瞧到醜女要揹著文箐出門,剛要尋了她出氣,卻被餘氏拉住:“三奶奶,四小姐都被長房罰了,莫再去……”
李氏氣恨恨地甩開她的手,道:“莫不是你也認為這一切皆是我自找的?明明是我有理……”
餘氏作為李氏手下的人,自是站在她的立場上看。她認為這一切確實是四小姐惹來的,可是如今長房都依三奶奶之言罰了她,三奶奶再要尋事,就有些過了。想著三奶奶在氣頭上,鑽進了死巷子,只盯著四小姐身上的錯處不放,這樣哪能成?“三奶奶,四奶奶都去姨娘處了,咱們也……”
這話終於提醒了李氏,讓她從怒火中醒悟過來。一跺腳,也趕往劉氏處。
沒人去管文箐那脫臼的胳膊。醜女把文箐揹回屋後,見文箐連汗都痛得從下巴尖處滴落下來,面色慘白。她手足無措。
文簡急得只曉得哭,“姐姐,姐姐”地叫個不停。今日這事,他瞧在眼裡,只曉得姐姐被大人們訓了,還要捱打,他對長房的伯祖母恨死了,也恨三嬸,要不是她,又怎麼會讓姐姐挨罰?四嬸也沒幫姐姐,四嬸亦不是好的。
瞧著姐姐痛得難過,他恨不得替姐姐痛,一路哭回來,不知該向誰去求助。如今屋裡除了醜女還有自己姐弟,再無其他人,連灑掃院子的人都一個不見了。他並不傻,哭過後,抹了淚,看向醜女道:“你,去外頭找醫生為”
醜女茫然,她才來周家,這人生地不熟的,哪裡找醫生?“少爺,我不曉得……”
文箐捧著胳膊,看著弟弟一臉焦急的樣,咬牙道:“不,要,緊,我們,自己,來……”
文簡聽了醜女的話,跺一下腳,道了句:“真沒用”也沒管姐姐阻止,徑直跑出去,在外頭沒找見一個人。四嬸院裡沒燈,三嬸不會幫忙,能找誰呢?
他一徑跑到廚房,嚇了廚房裡的幾個人一跳。
他指著郭董氏,憋著淚,道:“郭娘子,你快去幫我找醫生來,我姐姐手受傷了,動不得求你了,快去……”
郭董氏因為阿媽進門之事,雖然不是她說的,可也一早被李氏訓過話,正是惶恐。而且也曉得自己在四小姐面前說過,要幫她,可是卻沒將陳媽一事透露給她,在四小姐那已經沒得好印象了。現下,幫還是不幫?
她拿不定主意,抬頭見文簡可憐兮兮的樣子,一時又不忍。張口方要答應,卻突然想到:四小姐因為阿靜生產一事得罪三奶奶,定是要挨罰的,還驚動了長房老夫人,雖然不曉得到底如何一個懲戒的。不過聽說是手傷了,就以為是罰過了。可是,這要是捱了罰,要派人請醫生,那也輪不上自己啊,後對可是有丁氏餘氏她們。到嘴的話又吞了回去,問道:“簡少爺,可是三奶奶讓您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