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生火的丫環再去夾些炭火來,給各位姐妹的暖爐都換上新的。
文箐看在眼裡,因了爐火之事,眾小姐妹雖然不會太介意,可終究是年齡大一些的懂事早的姐姐們略微會覺得失了面子,畢竟不是親姐妹,再加上二房是來串門。
文笒年幼,沒多想,只道:“你們都抱了暖爐,也冷不到哪裡去。我大姐二姐,還有我,腳後跟都長了凍瘡了呢。去歲那麼冷,你們哪個不長凍瘡的,今年可是好過多了……”
文筠與文簹便沒了話,只是越發不想來長房這邊,儘管這邊人多熱鬧,有得話聊,可是規矩亦是更多,拘束得很,不如自己院裡舒服自在。
文箐笑道:“倒也不是十分冷。爐火馬上旺起來了。三位姐姐,可同我說說京裡的一些事?比如方才說到的孫伯爵府裡的那些人與事,難不成他家人個個都張狂無法無天?”
文笒沒有半點心機,在這個問題上,她立時充當了新聞官角色,道:“四妹,你今日說孫豪的事,我還以為是我聽岔了呢。那孫豪,也不是個好的。反正外頭都說是紈絝子弟,大字不識幾個,渾人一個,不講道理,見著喜愛的便搶,常常無事生非……總之,我也說不清,反正就是不好得很。”
文箐滿臉訝異地道:“真這般?我見得他的時候,倒是可憐得緊,腳上亦是傷,為人亦是很好的,對我與文簡都照顧周到,很好說話的。雖然偶爾衝動了些,可並不是個壞人,心眼很實在的,同我與弟弟差不多。”
文笒十分不屑地道:“哼,你不都說他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嗎?你瞧,等他一歸家,想起以前的事後,定又是原來那個樣子了。他家給他求親,是我姐認識的一個朋友,結果人家不樂意,他們一家便放話要脅,嚇得人家不敢出門,都不來我們家串門了。是不是,大姐?”
文篔不否認,只對妹妹道:“祖父說過,不要在背後學舌,多話總是不好,你怎麼屢教不改,小心哪日吃虧。”
文笒不以為然,只對孫家的人很是憤悶,惱道:“他敢做,還不讓人說幾句麼?再說,這也同咱們有關係,四妹妹都差點兒被他騙了,這日後要是真同咱們家來往,你說煩不煩?我這是同四妹交待清楚呢。”
其實,她畢竟年幼,關心這些大事的精力有限,故而好多事是她所不曉得的,也有些事,卻是大姐文篔曉得不願提及的。
文箐想了解外頭的一些關於孫家的傳聞,便也點了個頭。道:“大姐放心,咱們姐妹關起門來說話,既無外人,自不會傳出閒話的。三姐姐同我講這些,也是為我好。”
文笒道:“正是,我是讓三妹認清這個人呢,小心與他來往。”文篔也就沒話了。
文箮卻小聲又道出一件事來:“同他還有何來往?早年祖父都拒了他們家的求親,姑姑都沒嫁到他們家去,這不等於打了他們臉面麼?我瞧著,他歸家後,要是鬧明白這些故事,也不會有臉來了……”
文箐這會子是真吃驚了,文箮說的姑姑,那是長房的女兒周玫,沒想到還有這個淵源,不禁十分好奇起來,道:“玫姑媽?那不是好些年前的事了?”
文篔這時點了一下頭,略說得幾句。文箐隱約明白這中間的原委。
原來是昔年,彼時還是成祖帝在位時,伯祖父隨了皇太孫作侍講,也就是當今皇上,一起在南京。孫家提過結姻這事。伯祖父忌他祖上孫巖私怨而殺人,後來打聽細末,方知這一家子都重武輕文,實在怕女兒嫁去,沒得個好歸宿,便道與人有姻。正好徐家亦求親,便立馬同意徐家的婚事了。
文箐哭笑不得,原來孫周兩家早有嫌隙了。可是,她更關心的是:應城伯處次到底又是犯下甚麼罪,竟然被革職了。
一個伯爵被革職查辦下獄,這在京城是大事,只文笒年小,所知有限,斷斷續說出來,便是孫家欺良家女子為妾,平時上朝也不應卯,總之常常挨罰。
倒是文篔年已近及笄,懂得甚多,卻是個極慎言的人。文箐好一陣求,她才方開口說出自己聽到的一些事。
孫家仗勢欺良家女子為妾,這只是一條,後來事發,孫家著意補償,倒也隱瞞了下去。上朝應卯,皇上卻是國輕責罰,畢竟一年到頭,缺卯的達五百人之多。主要犯的事,卻是孫家於去負領旨到南直隸,鳳陽諸縣郡去烙馬,結果貪汙,大肆收賄。
文箐突然想到反貪最厲害的便是朱元璋,凡逮貪官,必剝皮。這麼說來,宣宗皇帝只下令收監,對孫家來說真是法外開恩了,太過於容情了。文笒也是這麼道:“故而,你瞧,孫家此次再也莫想起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