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關心起自己來,卻更覺得赧顏,好似自己是個不懂事的娃娃。憑甚麼他比自己小,還作樣子說這般話?臉上一紅,梗著脖子道:“誰用那些娘們兮兮的物事了?咱們生來偉丈夫一個,何須顧那些須小事”
文箐看他那身姿,還偉丈夫?小男人目前都算不上,不過一個小屁孩而已。只不過再不笑話他,一本正經地問道:“你有棉襖沒?到了浮樑,要不要買一件於你?”
不說還好,話未落音,小黑子跳腳起來,道:“你……誰個要你操這勞什子心了你管好你們兄弟吧”見慶郎兄弟把個進艙的路堵住了,慌不擇路,然後就急得跳到別的船上,再幾個縱步,一拐一拐就上岸去了。也不顧其他幾隻船上的罵聲,只一邊蛇形走,一邊咒罵,誰也不曉得他嘴裡說的甚麼。
文簡擔心地道:“大……哥,小黑子哥被氣跑了?不會丟了吧?”
文箐摸了一下他的小手溫度,雖有些涼,不過卻並沒有凍腫,看來亦沒生凍瘡。且尋思著,雖然人生地不熟,想來這小黑子也是個泥鰍一樣的人,不過是遇到了袁彬,被收服了。“無事。咱們找船家去,看看船尾燒得甚麼好吃的。”
到得吃飯的時候,果然小黑子又拐著回來了,提了一兜物事,往船上一扔,大爺似的坐下來,看了看旁邊兄弟兩乾乾淨淨的手,不好意思地又起身,自己打了點水,洗淨,方才一副餓狼樣狂吃起來。
文箐細細地給弟弟將魚刺剔了,再夾到他碗裡。
小黑子見他認真模樣,突然心慌起來,也說不出為何。只捧了碗,嘴裡嚼了飯,咽完,也不曉得繼續扒飯,只愣愣地看得出神。
文簡吃得津津有味,一邊笑嘻嘻地:“謝謝哥真好吃”一見碗裡的肉多,又馬上夾一些放到文箐碗裡,道:“大……哥,也吃。”
小黑子看著看著,就越發不是滋味起來,嘟囔道:“我說你,你弟都這麼大人了,自己會吃了。我看你這樣子,好象你恨不得替他嚼了、吞了……有你這樣疼弟弟的嗎?好象兒子一般……”
文箐聽完,心裡凝重:就文簡一個親人了,總要對得起那已不在了的三個大人,這根獨苗自是寶貝得很。她又剔了一塊肉放到文簡碗裡,方才抬起頭來,譏道:“怎麼了?你不安生吃你碗裡的,莫非是眼紅起文簡來了?要不要姐姐我給你也夾一筷子?”話完,發現自己說錯話了,只慌忙夾了一塊就往小黑子碗裡送。
小黑子卻沒顧得那二字“姐姐”,只被一個小自己好幾歲的孩童給擠兌成這樣,覺得自己太憋屈了。看到碗裡的那塊魚尾巴,這得多少刺啊哪裡有肉啊“你說你,夾就夾吧?存心的,是吧?明明我愛吃魚頭,還給我這個不吃了”說完,作勢就要扔下碗筷。
文箐過意不去,自己剛才夾的時候,真的只是一筷子下去,想都沒想是什麼。一聽這話,又不想他餓著,只得馬上又夾了那魚頭,放在他碗裡:“好了,我疏忽了。行了,這下魚頭有了,有頭有尾,全須全尾……”
小黑子倒有些不知所措了。沒想到人家不與自己鬥氣了,對方一柔一硬的,自己還真不知他會下一個時候出甚麼招來。
文簡不樂意了,魚頭那蒜瓣肉自是最嫩的,也最香的。不滿地道:“不行魚頭肉最香了小黑子哥哥真貪心”
小黑子聽了,又端起碗來,大口大口地吃起來,一邊吃,一邊夾了魚頭吸得“哧哧”作響,明顯就是衝著文簡挑釁去了。而且好象吃得越響,就打敗了姐弟倆。之後,連啃起魚尾來,也覺香極了。
文簡有些惱怒,不過姐姐說給他,也只好給了,神情有些鬱卒地吃著。只過一會兒,就聽小黑子吐了一下,罵道:“這船家也太偷懶了,這魚腮都不洗淨的,還有沙子呢我呸……我說,慶郎,該不會你一早就曉得這裡有泥沙,才夾給我的吧……”
文箐覺得他還真是孩子,笑道:“是啊,我不僅未卜先知,曉得你爭著要魚頭,而且我特意讓船家不洗乾淨的。你說你怎麼這般聰明的一個人,也會栽這個跟頭?”
小黑子氣得腮幫子鼓鼓的——那是一口飯還沒吞下去,說不出話。
文簡小聲道了句:“活該。”非常開心地扒起碗裡的飯來。
文箐看看這二個孩子,心道:“真是兩個活寶。”
吃飽,不過沒喝足。文箐起身,踢了踢旁邊那草繩兜著的黑乎乎的東西,聞得有些腥味,道:“這又是甚麼?”
小黑子摸摸肚子,十分得意地道:“不曉得了吧?你看,你的見識也就是書上那點死的。這是活河蚌,你不是老想給你弟弟找些不同尋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