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人操心花去多少錢做出多少菜式。想來想去,還是做不懂事當甩手掌櫃的強啊。
這次沒請長輩們,於是許先生為尊長,其次是商輅與文筵,因文簡年小不會待客,被文箐委以重命,於是以主人自居。其他
人皆按序來題詩或讚詞。
許先生略有保留的,題的是:“醉蚶如琥珀,香芹似玉簪。”他這人非常識趣,不想佔這個頭魁。
眾人都誇讚先生吟得好,不過他這一個開頭,以擬物為先,其他人似乎也循了這手法依次往下題。
後來這詩落到女眷這邊,文箐聽到這句,心裡也好笑,華嫣附耳道:“許先生倒是個痴情種,走到哪裡都忘不了娘子,玉簪
呢……”
文箐拐她一肘子,道:“你敢笑話許先生?就不許男子冠上插玉簪了?”
華嫣道:“總之不大器。”
文箮卻在問香兒,“接下來是誰吟的?”
文筵與商輅一番推卻,文筵略年長,吟道:“珊瑚同肉軟,琥珀並脂明。”
香兒小聲問道:“小姐,大少爺說的什麼 ?”
文箮道:“火腿呢。”
華嫣聽得直點頭,與文箐評道:“你大哥是不是故意這般?”她認為文筵得了周敘的指點,作為長孫,不該就這一點水平。
文箐當然知文筵這人最會謙遜,習慣了含山隱水以免鋒芒畢露,於是點了下頭,道:“大哥他向來不爭風頭。”
範郭氏提了一壺茶過來,道:“小姐,商先生唸了句詩好聽是好聽,可那是甚麼東西呢?”
文箮好奇地問道:“甚麼詩?”
範郭氏只覺得文縐縐的,她哪裡能記得那些,“大抵就是蛋啊,蔥啊甚麼的……”說不清楚,就向嘉禾求助。
嘉禾多少會寫些字,經了文箐調教,記性也不太差,於是替她道:“商先生吟的是‘蛋青輕翡翠,蔥白淡磊窯。’”
文箮道:“咦,這個是?”看向文箐,文箐想想顏色,桌上的菜色可多了,還真不好把握。
嘉禾笑了笑,指著盤盞中的蠶豆。
文箮恍然大悟,誇道:“商先生果然了得,竟是勝二哥一籌呢。”
華嫣卻皺了一下眉,琢磨著前半句,因為眼見得周瓏才華出人入了宮,給給姨娘增了臉,她拿著弟弟的書,也鑽研著,比文
箐更為在意唐詩三百首。
文箐問道:“二哥呢?”
文箮緊張地看向嘉禾,聽她道:“二少爺唸的是‘鱗白皆成液,骨糜總是脂。’”
香兒一聽鱗字,就道:“這是魚,魚啊。”她雙胞胎妹妹甜兒道,“一定是今日做的鰣魚。”
文箮道:“唉,我二哥這顏色上差了些。就一個顏色啊……”
文箐笑,甜兒說道:“那,表少爺方才吟的詩裡顏色最多……”
嘉禾說道:“不錯,接下來就該輪到大表少爺了。”
華嫣瞧向文箐,剛想借機笑她一下,見她面上仍如先前一樣,帶點兒笑,沒一絲起伏變化,於是將嘴裡的話又吞了回去。
文簹立時放下手裡的板栗,迫不及待地問道:“快說,快說。”
嘉禾瞟了一下小姐,一臉高興地道:“表少爺開始不肯說,隨口說了一句,後來被二少爺給否了,說表少爺藏私,故意不給
大家面子。表少爺沒奈何,就說了一句:‘白脂裹黃錠,青盔換紅袍。’簡少爺說紅字未對上,表少爺就改為‘青盔換褚衫’”
。
文簹搓手,道:“唉呀,我曉得了,這是螃蟹,對吧對吧?這詩裡四個色,青盔、褚袍,這可是銀鈴她們說的戲中人呢……
”
嘉禾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五小姐,這季節螃蟹不好吃,桌上可沒道菜呢。”
文簹睜著眼看向文箐:“那是甚麼?”
華嫣與文箮異口同聲猜了下:“蝦?”
嘉禾笑道:“表少爺沒吃這個,是二少爺給他夾了兩個菜,一個荷包蛋,一個青果。”
其他三女與方氏也都笑話嘉禾故意逗人。文箐笑著罵她:“今兒高興得忘乎所以了,又貧嘴了,快說其他人吧。”
嘉禾笑了一下,道:“然後華庭少爺偷懶,直接指了蝦,略改了改,就成了:玉膏淌金液,青甲變褚盔。’結果接下來的笈
少爺也耍賴,說可惜今日沒吃著觸,自己就弄個螃蟹出來,後來被大家笑話了。”
文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