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比正常的膚色稍深一些,乍看之下,也不那麼嚇人了。
十二藥精的功效顯了。
流光聽聞很開心,而商慈則神色有些莫明,只附和了兩句,便岔開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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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棧的屋內,商慈同流光談及他那日在周芷清院牆下埋下十二藥精的事。
坐在床榻邊的流光有些赧然:“這麼說來,徐夫人的頭痛病有可能是我造成的?”
“嗯,不是可能,是肯定的事了。”商慈如是說。
這也是她考慮不周,十二藥精輔以風水的效用只是鎮宅,那些邪氣被驅逐出了周芷清的院子,黑斑消失的速度是加快了,但自然會有別人遭了殃。
不過還好,徐夫人服了符咒水,那些邪氣也被那道士驅散了,周家因祖墳選址出了岔子而引出的一系列禍端算是徹底塵埃落定。
不知何時,夜幕已悄然降臨,客棧裡仍舊人來人往。
二人談話間,全然不知道此刻的屋門外,有一隻男人的手觸控上了門框上的紗紙,
白淨修長的手指間捻著一道符籙,無聲無息地貼在屋門上方的牆壁上。
不知使了什麼障眼法,原本土黃色的符咒觸到雪白的牆壁後,竟漸漸與其融為一色,若非盯著那處仔細觀察,根本發現不了任何破綻。
隱在陰影之下的來人勾起唇角,輕拍了拍雙手,欣然轉身離去。
☆、第24章 狠毒手段
桑城周圍沒有被澇災波及的城鎮中,洛遙城是最相近的一座。
因災民實在太多,在他二人到達時,不大的洛遙城已是人滿為患,大街上隨處可見衣衫襤褸的乞討者。守城的官兵嚴防死守,已禁止流民再進城,少女幸而有巽方帶著,官兵聽聞他是去往京城,加之瞧他衣冠齊整,操得不是本地口音,盤問了一番,便放了行。
進了洛城,找到一家客棧,要了兩間上房。
少女泥人似地過了那麼多天,可算有個地方能落腳,忙叫小二送來熱水,迫不及待地要將自己這一身汙垢清理掉。
髒汙洗去,是雪白標誌的一張臉,桃尖一樣的下巴,細長清秀的眉,十分乖巧靈動的長相,烏黑柔順的長髮挽在肩頭。
莘玥對著銅鏡照了又照,鏡子裡的少女桃腮香鬢,微紅的雙頰、半乾的墨髮,從頭到腳都透著清爽,直到自己都確定現在的樣子和之前判若兩人,這才有了勇氣,起身去敲對面的屋門。
門是虛掩著的,莘玥象徵性地敲了兩下,便推開了門走了進去,只見坐在藤椅上的男人正低垂著頭,手裡把玩著一隻巴掌大小的袖珍羅盤。
讓莘玥頗感沮喪的是,直到她走過去在他身旁的空椅處坐下,他都沒有抬頭看自己一眼,而是用絹布擦拭著羅盤浮針之下的灰塵,那認真專注的眼神,好似他手裡捧著的不是一塊老舊普通的羅盤,而是什麼稀世難得的寶貝。
稀薄霞雲託著一輪殘陽,金黃的暖意穿過窗格映在地上,男人背對著陽光,那傾瀉在腦後的銀絲像被度了層柔光,隱有光澤流動,配上那刀裁墨畫似的清俊面容,宛如神祗。
第一眼,她看到男人那頭異於常人的白髮時,心下有些懼意,可看得時間久了,莘玥私覺著這白髮長在別人身上倒也罷了,配在他身上,反而透出幾分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仙人氣質。
摸著自己同樣柔順的青絲,莘玥有些懊惱地想,人的觀念都是先入為主,自己在他心中髒汙落魄的形象怕是扭轉不過來了罷……
少女現在並不知曉,面前的男人只是因用蓍草卜筮出了六十四卦中唯一一個六爻皆吉的全吉卦:謙卦,才會帶著她一起上路,他是遵從卦象結果,遵從天道,與她是美是醜,是髒汙是整潔都無一分關聯。
莘玥的視線逐漸被他手中的羅盤所吸引,那件羅盤明顯是被人使用了很久的舊物,邊角都被磨出了包漿,莘玥眼尖地發現羅盤的右下角刻著一枝灼灼盛開的桃花,她曾見過巽方用來勘路的羅盤,明顯不是這一塊,這件做工精緻的袖珍羅盤怎麼看也不像男人用得物件。
找到客棧後,巽方去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市集又買了匹馬,雖然他沒有多說,莘玥也知他是嫌二人共騎拖慢了行程,莘玥心中有些小小的失落,同時也對他此次進京的目的感到好奇,究竟是什麼事這般火急火燎?
莘玥用手撐著下巴,狀似無意地問:“巽公子,你此番去京城是去做什麼?”
疏懶的嗓音響起:“找一個人。”
莘玥趁機追問:“什麼人?……是親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