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掇好一切,二人剛走出院門,就被靜慧庵主給攔下了。
靜慧庵主雙手合十,望著蕭懷崇臉上堆笑:“蕭施主,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眼神微轉,一眼就瞧見了他身後已換了衣裳、揹著包袱的商慈,笑容頓時僵在嘴角,“姜姑娘,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第4章 肅親王妃
“靜慧庵主,承蒙您這兩個多月來的照顧,我想了想,自己不是修佛的那塊料,還是回家去罷。”
商慈笑盈盈地看她,“照顧”兩字有意無意咬得很重,然而靜慧庵主比她想象的臉皮要厚,表情都沒變一下,像是絲毫沒聽出她的話外之音。
蕭懷崇則直接無視了靜慧庵主,徑直大步繞過了她,他一王爺,去哪兒還用得著跟一老尼姑彙報?簡直笑話。商慈繼而垂頭跟在他後面走,經過靜慧庵主時,卻被她一把抓住了手腕。
就知她不會輕易放人,商慈嘆了口氣,偏頭看她。別看她已有五十多歲,力氣卻不小,商慈掙了兩下硬是沒掙開。
靜慧庵主依舊慈悲地笑著,只是語氣冷了幾分:“蕭施主,姜姑娘不是我們庵堂裡的,是家裡送來清修的,先前姜府夫人囑託我們好生照顧,萬一她家裡來要人,貧尼不好交待啊。”
這話聽著真耳熟。
商慈認真回憶了下,在庵主開誠佈公地要姜婉接客後,姜婉也曾想過要離開尼姑庵,但每次都被庵主藉口攔下,理由便是:若姜府來要人,庵堂不好交待。
她又沒賣身給這尼姑庵,人身自由倒被徹底限制了,雖說這庵堂的性質和青樓差不多,但到底還披著宗教的名義,若太過明目張膽地逼良為娼,鬧到官府,即便庵堂這種地方背後肯定有高官顯貴撐腰,但也是一件麻煩事。
姜婉好歹是個官小姐呢,靜慧庵主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商慈原先還在納悶,乍聽庵主說漏了嘴,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是她那後孃,曾暗中授意的結果。
商慈唇角勾起,湊近了,在靜慧庵主耳旁低語:“庵主,你一出家人,難道沒有聽過一個詞叫做現世報?佛堂裡還供奉著釋迦牟尼金身像,在佛祖眼皮子底下行著這般汙穢事,您就不怕佛祖降罪於你?”
靜慧庵主微怔,這位姜小姐來了庵堂之後終日躲在房間裡,見了生人就臉紅,平時是悶葫蘆一個,怎麼忽然間變得……神叨叨的了?
庵主隨即微抬下巴,望著她冷笑:“這世上大奸大惡之人多了去了,貧尼平日裡燒香誦經,虔心向佛,幾十年如一日,從未斷過,要論現世報,那也輪不到貧尼頭上。”在靜慧庵主眼中,拉皮條的行為算不得什麼,比起那些奸…淫擄掠、草菅人命的強盜,小兒科多了,看在她每日賣力誦經的份上,佛祖應該不會和她計較的,而且佛祖那麼忙,世上不公平的事又那麼多,他管得過來嗎?
商慈聞言不由得莞爾,人都是這樣,處處存著僥倖心理,大惡是惡,小惡也是惡,誦幾句經就能化解你這些罪過了?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在商慈的印象中,佛門之人大都懷著悲憫之心,有的是徹底被感化了,有的是出於因果輪迴的敬畏,像靜慧庵主這樣知法犯法,且完全沒有悔過之心的,她還是頭一回見。
商慈把靜慧庵主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眼底一絲狡黠:“額上有黑斑,是病氣纏身之相,鼻端枯削晦暗,預示破財。要是繼續再幹這種缺德事,我看您哪,怕是好日子不多了。”
靜慧庵主這下繃不住了,嘴角的偽笑盡失,狠狠剜了她一眼,胸口氣咻咻地起伏:“貧尼身子骨好得很,姜姑娘這麼亂說話,當心造下口業!”
和這種人講不通道理,她的破財病氣相有方法可以躲過去,但商慈完全沒想替她消這災,一時的命運可以改,但她的心性已腐爛到已無藥可救了。
於是,商慈也就沒再說話,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庵主。她的瞳仁很黑,水潾潾的,像是精心打磨過得黑曜石,直透人心底。
靜慧庵主被她看得心裡有些發慌,微偏開頭躲著她目光,攥著她的手腕卻是越發用力。
這時蕭懷崇走過來,橫插在二人之間,強行把庵主攥著她的手分開,同時掏出象徵王爺身份的四爪盤蟒玉佩晃了晃,在靜慧庵主的瞠目結舌中,直接把商慈帶走了。
好半天,靜慧庵主才反應過來那玉佩上雕著的是啥,心裡一咯噔,她只知道那位施主姓蕭,蕭雖是國姓,但平民姓這個的也不少,她壓根沒往那方面想。
王爺會來尼姑庵找樂子,大抵是怕京城裡的花街柳巷,萬一被人認出來,影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