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皇后自然知道韓徵昨晚回了宮之事,卻沒敢抱希望他短時間內會來見她,施氏一再的婉拒她,甚至最後一次都敢直接不來見她了,可見是仍沒將她放在眼裡,更不可能為她在韓徵面前說項,她的路還長得很,也難得很。
萬萬沒想到,驚喜會來得這般突然,韓徵竟然今日就來見她了,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心裡終究還是念著幾分彼此之間的舊情的?
念頭閃過,鄧皇后已忙問起旁邊的貼身宮女來:“本宮的妝發可有什麼不妥?衣裳呢?立時服侍本宮更衣,就要那件……算了,時間來不及,就這樣吧……”
好容易韓徵才肯來見她,萬一讓他等得太久,他直接離開了,畢竟他那麼忙,誰知道下次她得等到什麼時候去了?還是別管這些小節了。
不過鄧皇后隨即仍站起來,讓宮女們給她整理了一番衣妝,覺得肯定比方才好不少後,方坐回了鳳座上。
韓徵也讓德公公引著進來了,緋衣玉帶,風采斐然,昨夜的一夜好眠,已讓他體力精神都恢復了,早瞧不出絲毫風塵僕僕的跡象了。
鄧皇后心裡瞬間又酸又澀。
她昨晚卸妝散頭髮時,都發現自己有白頭髮了,她才二十五歲啊,也就只比韓徵大了三歲而已,眼下瞧著韓徵仍是那般的雋美清華,她卻已老得快要不能看了,不怪他如今眼裡心裡只有施氏那小賤人,哪個男人會不喜歡鮮嫩小姑娘,反去喜歡半老徐娘呢?
酸溜溜的話便也不經大腦,脫口而出了:“喲,今兒這是刮的什麼風,竟把韓廠臣這個貴人,給刮到了本宮鳳儀殿這個賤地方來啊?本宮還以為,韓廠臣這輩子都不會再來鳳儀殿了呢!”
急得德公公和她的貼身宮女直衝她殺雞抹脖的使眼色,讓她千萬別衝動,千萬管好自己的嘴巴。
鄧皇后話一出口,自己也後悔了,她哪還有向韓徵拿喬的資本呢?軟飯還想硬吃,這世上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可當著滿殿宮人的面兒,讓她示弱認錯,她一時間又有些做不到,她可是皇后……
好在韓徵已先在呵腰給她行禮了:“臣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鄧皇后方暗自鬆了一口氣,道:“韓廠臣免禮吧,本宮這些日子身體有些不舒坦,說話便難免衝了些,你別放在心上,賜座。”
德公公等人見狀,方暗自鬆了一口氣,德公公忙賠笑著親自給韓徵搬了椅子來,又藉口給他沏茶去,把殿內服侍的人都帶了出去。
韓徵卻一直沒坐,徑自看向鄧皇后,淡聲道:“皇后娘娘應當知道臣的來意才是。”
鄧皇后見他一臉的淡漠,心裡的驚喜與慶幸一下子打了對半,勉強笑道:“你都這麼長時間不來鳳儀殿了,本宮都這麼長時間沒見過你了,怎麼可能問都不問,便知道你的來意?本宮又不是神仙。還是坐下說話兒吧,如今也沒有外人在了,你不必與本宮這般生分。”
韓徵仍是沒坐,負手看著她,聲音比方才更淡:“皇后娘娘既與臣揣著明白裝糊塗,那臣也不拐彎抹角了。臣此番外出期間,聽說皇后娘娘召見過恭定縣主幾次,還賞賜了不少?臣約莫能猜到皇后娘娘的心思,所以臣今日明白告訴皇后娘娘,不要再給恭定縣主添麻煩,更不要再試圖找她的麻煩!否則,臣如今只是不管寧平侯府的事兒,皇后娘娘已覺得難以忍受了,那回頭臣要是一個不高興,對付起寧平侯府來,皇后娘娘豈不得越發難以忍受了?”
鄧皇后的鳳座本就設在丹陛之上,比殿內所有地方都更高,以確保她哪怕是坐著,別人是站著,她也能居高臨下看人,無形中給人以一種威壓。
可此時此刻,哪怕她坐著比韓徵站著還要略高些,感受到無形威壓的人,卻是她。
她不由瑟縮了一下,想到了之前自己孃家被韓徵整治時的慘狀……
但隨即她心裡已被熊熊的怒火所填滿,冷冷道:“韓廠臣這話從何說起,恭定縣主為太后治好了多年頑疾,本宮身為太后的兒媳,心存感激之下,想要多與恭定縣主親近親近,多賞賜她幾次,以聊表心意,也是理所應當。怎麼到了韓廠臣嘴裡,就是在給恭定縣主添麻煩,甚至是找她的麻煩了?韓廠臣就算再護短,也不能這般不分青紅皂白吧!”
一定是那個小賤人對著韓徵告狀了,一定是的,所以韓徵才會今日便來了她的鳳儀殿,他也並不是多少還念著幾分彼此之間的舊情,他根本就是來興師問罪的!
可他不是昨兒天都快黑了,才回的宮麼?聽說還去乾元殿先面過了聖。
那小賤人卻依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