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哭夠了自己停下來的?”
陳學功遞給她一個你太高估自己的眼神,笑道,“我切了塊奶油蛋糕才把你哄好。”
秀春汗顏,不怪她貪吃,原來原主也是個貪吃的人啊…
兩人擁在一塊輕聲細語著,陳學功隔著肚皮感受著小腳丫,“春兒,咱們今年過年不回去了吧,雪下這麼大,你挺著肚子也不方便。”
秀春沒意見,“爺爺奶奶要照看學禮和學宗,再加上個旦旦,確實忙不過來,大伯大娘他們想回去讓他們回去過年吧。”
兩下商議好之後,年關前夕,陳秋實和許淑華大包小裹的回了鄉下,留他們一家三口在城裡,不對,確切說還有個許衛東,假期太短回不了北京,又不想在部隊和一幫新兵蛋子一塊過,只能死皮賴臉往陳學功這裡蹭。
陳學功從他身上一陣蒐羅,一沓票都給搜了出來,好些還是陽曆年前過了期的。
陳學功扶額,想揍他,“你花不完就不能給我們吶,白瞎了這麼些好東西!”
許衛東訕笑,“我…我忘了。”
其實不是忘了,而是他存了好久給小妮子,小妮子不領情一張都沒要。
秀春肚子更大了,大過年的無論是商店還是糧站人都多,陳學功就把許衛東這個勞動力拉上,跟他去扛糧食。
許衛東道,“小嫂子,大灶師傅可是還在幫你們局代買糧食!”
秀春笑,“那該買糧的時候也要買,吃不完就存著,有備無患!”
澤陽居民苦熬了大半年,趕著過年,買到手的糧食總算多了幾斤,細糧裡還有兩斤的白麵,雖然油和肉的比例沒上調,但也足夠居民們高高興興過個年了。
八兩的豬肉是陳學功頭兩天半夜排隊去買的,秀春去了皮,在家乒乒乓乓剁菜餡,沒多大一會兒,許衛東扛半口袋大白菜回來了,往廚房一扔。
“苗苗哥呢?”秀春問。
許衛東猛灌了兩口茶水,捏捏旦旦肉呼呼的小臉蛋,被旦旦嫌棄的拍開,訕笑道,“副食品店剛上架一批雞蛋,苗苗哥在排隊,我先歇兩分鐘,聽說一會兒還要到一批鯰魚。”
秀春笑眯眯道,“小叔子,辛苦你了!”
許衛東擺擺手,“不辛苦不辛苦。”
說話間,許衛東進了廚房,東摸摸西看看,秀春扭頭看了他一眼,隨即道,“有話說?”
許衛東摸摸鼻子,斟酌道,“小嫂子,我想問你個問題…你跟苗苗哥處物件那會兒,苗苗哥給你啥東西,你收不收?我是說比如給你糧票啊、油票啊之類,這種實用的東西。”
秀春一時沒弄明白他的意思,但還是實話道,“收了,怎麼不收。”或許是當時秀春潛意識裡就覺得他們早晚都是一家人,從不跟陳學功客氣,也不對,她好像從小就沒跟他客氣過。
“怎麼?你處物件啦?”
聞言,許衛東黝黑的臉上浮現出暗紅,剛毅的面龐顯得有些不自在,“沒,還沒…”
秀春點了點頭,瞭然道,“那就還是在追求中,那你把糧票啥的給人家姑娘,人家姑娘可能自尊心比較強,所以不收你的東西,因為對她而言,是件很傷自尊的事。”
許衛東若有所思,還想問兩句,陳學功提著雞蛋和魚回來了,瞧見叔嫂兩個都在廚房裡,臉不由一黑,進去把許衛東攆出去,雞蛋在櫥櫃裡放好,魚扔到水槽裡,兩斤來重的鯰魚還活著,尾巴直甩,頓時濺了秀春一臉的水。
秀春反手擦擦臉,不由埋怨一句,“苗苗哥,你小心點。”
陳學功沒吱聲,拿刀殺魚。
“苗苗哥,魚是紅燒是清蒸,還是熬湯?”
“隨你。”
到底相識十幾年了,彼此太熟悉對方肢體語言,秀春很快察覺到陳學功好像有些不快。
“怎麼啦?”秀春輕聲問道,“碰到什麼不愉快的事了?”
“沒有。”陳學功拿了砧板,刮魚鱗掏魚鰓。
“你分明就是不開心。”
陳學功這才抬眼皮,似笑非笑的對秀春道,“你剛才和衛東聊得很開心?”
如果換成是別人,陳學功就不會喝這瓶陳年老醋,主要是許衛東跟他們年紀差不多,平常又喜歡跟秀春嘻嘻哈哈,不把秀春真當嫂子看,剛冷不丁進門,就看到兩人在廚房說笑,能不來火麼。
秀春恍然,原來她苗苗哥是打翻醋罈子了,朝三暮四這個黑鍋秀春可不願意背,解釋道,“苗苗哥,衛東剛才是問我問題,他應該是處物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