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氏手下不停,飛快地穿針引線,莫顏此去北地,她捨不得,可沒什麼理由阻止。
作為京都的官家夫人,呂氏早已經察覺到異動,說不定什麼時候,這天下就亂了,早早地離開京都,見見世面,經受過磨練,能多一分自保能力。
莫顏習武強身健體之事,並沒有隱瞞呂氏,呂氏知曉她有自保的本領,也不會按照深閨中小姐們的標準要求莫顏。
唯一糾結的是李嬤嬤,李嬤嬤家中侄女身子不好,這次並不隨行,她想不通王爺怎麼會心血來潮,帶著小姐一起去北地。
“主子,莫小姐跟著隨行,會不會有些不方便?”
這邊,李德扯了扯嘴角,墨香定會服侍在莫小姐左右,他心中有點歡喜,腦中都是那潑辣丫鬟憤怒的小臉兒,有時候晚上睡不著,弄得他心癢癢的。
“屬下是擔心莫小姐的安全。”
万俟玉翎的手一頓,雖然沒有抬頭,李德卻感到寒氣襲來,他哆嗦了一下,立刻改口,“這一路上,總得有兩三隻小嘍囉找麻煩。”
“無妨。”
万俟玉翎的嗓音甘冽而清冷,路上不太平,卻談不上千難萬險,這一次是為北地將士們運送過冬的物資,就算是皇上,也要派人暗地裡保護,確保他安全到達。
万俟玉翎並不是個衝動的人,他習慣謀而後動,可昨日看到莫顏嚮往的模樣,突然忍不住開口,她就是他生命中最大的變數。
安全方面不用擔心,只是一路往北地,天氣嚴寒,光靠著棉衣毛皮不足以取暖,馬車上必須準備上好的銀霜炭。
馬車減震設定是万俟玉翎根據出行經驗設計,王府最不缺人,找來十幾個手藝精湛的木匠,兩三天的時間就能趕製出來。
李德嘖嘖稱奇,大半年的時間他在湖州賑災,等他歸來,發現主子和尋常變化很大,曾幾何時,主子能關心這些細枝末節,永遠都是淡漠的模樣,就好比一尊冰雕。
馮管事在兩天之內上門四五次,藥材皮毛送了一車,莫顏挑選一些珍貴的藥材,做了幾樣傷藥,瓶瓶罐罐,用包袱裝好,等到了北地,再送陳英一些。
墨香和墨冰忙得團團轉,要打理府上的事物,二人在夜裡還得加緊趕製出行的衣服,北地寒冷,一路風餐露宿,要做幾件厚實的襖子。
“小……小姐,您快去看看吧,大少爺好像瘋了!”
一個婆子跑了幾步,氣喘吁吁,自從老爺回來之後,有一段日子,府上日日吃水煮的青菜,等舅老爺一家進京,又打腫臉充胖子,大魚大肉,他們這些下人腸胃受不得,光是跑茅廁就要斷了腿。
“胡說八道!”
墨香打了簾子,怒斥一聲,大少爺莫輕風怎麼會瘋?從來就不是正常人好嗎!
“什麼情況,大哥回來了?”
距離中秋才過去兩天,並不是國子監的休沐日,難不成大哥又對先生撒謊,說她染上了風寒?
“墨香,你留在院子裡,我帶著墨冰過去看看。”
在過不到半個月,莫顏離京,正好能為大哥帶過去一些書信。定親的男女,難免會彼此想念對方,大哥已經十八歲,該開竅了。
“小姐……”
婆子半天沒說出話,她還得去正院報信,聽說有一種病叫精神病,就是傳說中的失心瘋,病患會做出非正常的舉動。
早年聽說京都有一個婦人,死了孩子,整日抱個枕頭蓬頭垢面的跑出門,說枕頭是她的孩兒,十月懷胎生的,後來,婦人在河邊跑,枕頭掉在河中,她跟著跳下去,就再也沒上來。
婆子越想越害怕,趁著大少爺還沒病入膏肓,得抓緊治,喝上幾個月定心安神的苦藥湯,一準兒能好。
聽說大哥瘋了,莫顏把手中未完成的毛襪子放到裝針線的小籃子裡,運用輕功,來著墨冰直奔前院。
原本虛掩著,墨冰剛推開門,迎頭竄出來兩三隻大公雞,猩紅的雞冠子,邁著矯健地步伐,雄赳赳氣昂昂與二人對峙。
“廚房採買的公雞跑到大哥院子來了?”
莫顏揉了揉眼睛,這一看嚇了一跳,院中密密麻麻,至少有百隻雞正在撲騰著,一地的雞糞和雞毛。
“天啊!”
莫顏捂臉,從手指縫中偷偷觀看,這些雞都是一個動作,撲扇著翅膀,扯著脖子,咕咕地叫個不停。
院中一顆大樹下,擺放著茶水點心,莫輕風坐在小墩子上,面前擺放一張古琴,正在愁眉凝思。
前段陳英從北地託人帶回一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