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勿論他們這些沒加冠成年的小孩了。
但小奴隸問了,告訴他也無妨。
楊廣說了個日期,又囑咐道,“你莫要弄些有的沒的,府裡也不興這個。”
楊廣說著自己笑了起來,補了一句,“但是你偷偷給哥哥做點好吃的,還是可以的。”
二月,甲寅。
二月,甲寅。
二月十八。
賀盾將這四個字在心裡唸了好幾遍,念著念著心緒起伏不平,波動得厲害,因為這是歷史上完全沒有記載的日子。
各類史書對於陛下準確出生的月份和日期沒有任何記載,《隋書》和《北史》對隋文帝楊堅的出生日期記載得清清楚楚,煬帝的卻遍尋不見。
《隋書》修成於唐貞觀十年,距離隋亡不到二十年,對於李唐江山主修編史的大臣們來說,隋煬帝史事幾乎就是親身經歷的當代史,連楊堅的日,時都能記得清清楚楚,隋末動亂史料散失無從考起的可能性不大,就算真有那萬分之一的可能,獨獨將煬帝陛下的弄丟了,一直頤養天年活到貞觀二十一年的蕭皇后,也不可能不知道煬帝的生辰。
但煬帝的生辰卻一絲蹤跡也沒有。
究其原因,主要還是與政治有關,後人著重描繪煬帝暴虐無道,民怨鼎沸國家敗亡,修史者因為極力突出煬帝殘暴荒淫,大力貶低斥責,最後連生日也喪失了載入史冊的資格。
明知而不載,修史者對楊廣的極度蔑視和高度打壓的意圖,赤'裸裸地沒有絲毫遮掩。
天之子,人間之神,皇帝降臨世間,史書上總有些非同尋常的祥瑞和應徵,煬帝非但沒有,還有各種不詳之證流傳於世。
他沒有生辰,卻有楊廣忌。
正月十三楊廣忌,楊廣作惡多端,天怒人怨,殺父欺母,禽獸不如,忌的是惡,這一天不請客不送禮,叫人手莫伸,嘴莫饞,心莫貪,遺臭萬年。
他抱負遠大,一生都希望能建立宏圖大業,為此奔波辛勞,戮力而為,豐功偉績本打算名留青史,大概永遠想不到自己死後會是這樣的下場罷。
她不會對後來人的政治手段說什麼,但楊廣說是冤沉海底都不為過,她只是覺得不太公平,也不公正……
馬車裡燭火昏暗晃動,但兩人離得極近,近得楊廣沒有忽略小奴隸眼裡潮起潮落,似有水色一閃而過,楊廣目光一滯,心裡有些刺痛,握了他冰涼的手問,“怎麼了,阿月?”這是什麼表情,今日可真是稀奇。
賀盾深吸了一口氣,硬將眼裡的熱意逼退了回去,她要修史立傳,該是什麼就是什麼,先把生辰印上去,旁的皇帝有出生祥瑞的應徵,她也給他編造一個。
楊廣見他不答,隻眼裡情緒波動,心裡微微煩躁,握著他的手給他暖了暖,儘量拿出點耐心,“阿月,那白臉子欺負你了麼?”吞了他兩處宅子,辦這點事也不盡心,他是不是先讓他栽個跟頭,沒眼色的東西,往後也別在宮裡辦差了。
賀盾本是雄心勃勃地想著以後賺錢給他辦一個生辰禮,一個普天同慶濃重得天下百姓還有後世人無法忽視的生辰禮,聽了白臉子三個字就徹底破功了,抹了抹眼睛,笑問道,“阿摩你是不是在心裡給我起了綽號外號戲稱什麼的。”
楊廣看了小奴隸一眼,微微挑眉,口裡道,“我心裡也是叫你阿月的,阿月你在想什麼。”什麼謊話精,捧腳精,小諂臣,小老頭,小奴隸,小俘虜,小豆丁什麼的……
問這話也傻,他就算有,說出來做什麼……
賀盾聽他說得坦然,心裡信了他,理了理能勸得動他的話,勸道,“阿摩你莫要給人起什麼綽號,你心裡雖無惡意,但有人會特別討厭這個,覺得你討厭失禮又幼稚,更何況,有些人,現在勢力身份在你之下,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以後的事誰又說得準,做人做事與人為善些總是好的。”
稀奇,這是開始教訓他了麼?
楊廣靜靜看著小奴隸,眼裡奇異的光一閃而過,這麼長長的一頓教訓,本是該讓他反感之極,但許是小奴隸還紅著眼眶帶著鼻音,語重心長,看著他眼裡情緒湧動似是有千言萬語要說,濃烈,深厚,像是有著什麼深厚的東西藏在裡面一樣,讓他有種只要在近一點,近一點,就能看見些什麼不一樣的錯覺,心裡便也沒有生氣的興頭了。
楊廣靜靜凝視著小奴隸,心說罷了,畢竟是救命恩人,他記他的恩,些許小事答應了也無妨,好好記著他的話,心裡口裡都不給別人戲稱就好了,楊廣這麼想著,口裡卻道,“阿月,我也只起過白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