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還拎著一隻木盆一塊棉巾,見著司季夏還雙腳著地坐在矮凳上,只是眼神暗了下來卻未說什麼,將手上的東西放到他腳邊後揭開正燒著水的小鍋鍋蓋,將手輕探進去試了試水溫,隨後拿過倒扣在灶臺上的木瓢拿過來,從鍋裡舀了一瓢子熱水倒到木盆裡,便將鍋蓋重新蓋上邊道:“水溫剛好,先洗洗臉暖暖。”
司季夏似乎從方才走進寂藥的月門開始便一直處於失魂之狀中,此刻聽了冬暖故的話後也未見有何動作,冬暖故的眼神再暗了一分,在他身旁蹲下身的同時伸手將棉巾在水中浸了浸,擰乾後抖開就要往司季夏臉上敷,也就在那溫暖的棉巾貼到自己臉頰上時司季夏忽地從冬暖故手中接過棉巾,黯啞著聲音慌亂道:“我自己來就好。”
司季夏接過了溫暖的棉巾,然他那如風颳山石般的黯啞聲音讓冬暖故的眉心擰得緊得不能再緊。
冬暖故又從鍋裡舀了一瓢水倒到木盆裡,道:“若是不想擦身子便把腳放進去泡泡。”
司季夏的身子微微晃了晃,冬暖故從他手裡拿過擦過臉的棉巾,似乎怕冬暖故會抬起他的腳放到木盆裡一般,司季夏忙將腳放進了木盆裡。
水不算燙,但是司季夏的腳太過冰冷,這一浸到水中便感覺水溫異常的燙,然他卻是動也不動,就這麼讓自己冰冷的雙腳泡在水裡。
冬暖故看著司季夏泡在水裡發白的雙腳,心堵得厲害,不再看,稍稍轉身,坐到了他身後長凳上,將他還帶著溼意的長髮慢慢攏進手心裡。
司季夏的身子在冬暖故攏住他頭髮的瞬間繃得緊緊的,只見冬暖故從懷中取出一把木梳,替他從上到下梳順他的長髮,一下又一下,輕柔緩慢。
灶膛裡的火光在司季夏墨黑的瞳眸中跳躍,似乎每一個跳躍都帶著悲哀。
梳至一半,冬暖故站起身往司季夏泡著腳的木盆中又加了一瓢熱水後才又重新坐到長凳上,繼續為他梳理頭髮。
不知冬暖故梳到第幾下時,司季夏聲音低低地張口了,“阿暖,十二年前,我不叫司季夏。”
“我從小……就和別人不一樣。”司季夏的話讓冬暖故的動作滯了滯。
司季夏看著灶膛裡的火光,黯啞的聲音卻是平平的,“我從小,就沒有右手。”
------題外話------
今天更新未準時,抱歉,因為叔存稿已用完,昨天坐了一整天的車,昨晚喝了幾杯茶都沒能撐住,明天以後的時間還是早上8點,今天只是個意外。
叔這幾天一直在車上顛簸,累跪了,據說今天是小年,叔這裡不過這種節,還是祝姑娘們小年快樂。
☆、096、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司季夏今日在哄冬暖故時才對她說過,把他的故事告訴她。
冬暖故知道,他此時是在與她說有關他的事情,他從未與她說過且無人知曉的他的過往。
這一刻,冬暖故的心是緊張的,因為他,因為在乎他。
見著他渾身溼漉漉失魂落魄回來的模樣,她知道他方才見著段晚晴必聽到了讓他無法接受的話,她想知道段晚晴與他說了又或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可她卻不打算問,因為她知,此時此刻,不論她問任何問題,或許都會讓他從她身邊逃開。
她甚至知道,他之所以會回到她面前來,是因為她對他說過的話,因為她要他回來,所以不論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都會回來到她身邊。
她想知道他的故事,想知道在他的曾經他的過往。
冬暖故拿著木梳的手輕輕顫了顫,才又繼續輕輕梳著司季夏墨般的長髮,心卻揪擰得厲害。
從小……就沒有右手麼?
這是司季夏第一次與人提及他的右手。
“水月縣山上的小屋,阿暖與我去過的,我從出生開始就住在那兒,在那兒住了整整七年,與我的阿爹還有阿孃一起。”司季夏的聲音平平的也輕輕的,像是在說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情般,可卻能從他緊抓著的膝蓋的左手看得出他心裡的緊張。
冬暖故靜靜地聽著他說,偶聞灶膛裡的柴禾發出“噼啪”的輕響聲。
“山上住著的人家不多,都是藥農,我的阿爹也是藥農,每日都要上山採藥,採了藥兌了銀錢就與阿孃帶著我下山看大夫。”
“阿爹和阿孃帶我看了無數個大夫,所有的大夫都說我能活下來已是不幸中的萬幸,湯藥每天都不能斷,能活到何時便算何時,所以我阿爹和阿孃帶著我看了很多大夫,給我取了個名字叫平安,他們希望我一世平安,一世無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