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司季夏的模樣顯得異常的失魂落魄,他渾身溼漉漉的,衣袍盡黏在身上,他那一直不曾在外人眼前解下的斗篷不知去了何處,唯見他空蕩蕩的右邊袖管溼了水皺巴巴地黏在他身側,同樣溼透了的長髮髮尾還墜著水珠,貼在他臉上脖間,他的面色,蒼白如血,一絲血色也無,唇色亦然,慘白慘白。
在聽到冬暖故聲音的那一剎那,司季夏的身子猛地一震,本是紊亂的腳步也在那一刻停住,轉頭看向冬暖故的同時忽地抬手按住自己的右肩,轉身抬腳就想要繼續往小樓方向走。
冬暖故心中的不安在看到司季夏的那一瞬間變得尤為強烈,在他轉身欲逃之時抓住了他按在右肩上的左手,硬是將他的手拉了下來,緊握在手中,什麼話也未說,也未看他,只拉著他的手往小樓的方向走。
司季夏的身子乃至每一根神經都緊繃得厲害,他的手更是冷得厲害,冬暖故將他的手緊緊握著,從他手上傳來的冰冷溫度似乎能透過手心冷到她的心裡,令她的心揪得厲害。
冬暖故拉著司季夏快步走到她所住的那間主臥前,推開門後將他拉了進去,將他按坐在床沿上,而後轉身去從一旁的衣箱裡翻出乾淨的棉巾,先替他擦了擦臉,再替他擦拭溼漉漉的頭髮。
冬暖故的手在隔著棉巾貼在司季夏臉上時能清楚地感覺得到他連上眼瞼都在顫抖。
司季夏垂著眸,看也不敢看就近在他跟前的冬暖故一眼,那被她鬆開了的左手又是緊緊抓按著自己的右肩。
冬暖故只是替他稍稍擦了擦頭髮後便將棉巾搭在他頭上,道:“你自己先擦擦,我去旁屋幫你把乾淨的衣裳拿來。”
冬暖故說完,也不待司季夏點頭或是應聲便徑自出了屋,可直到她抱著他的乾淨衣裳回來,司季夏還是那副坐姿,棉巾還是垂搭在他頭上,他似乎一動也沒有動過。
冬暖故像是什麼都不在意般,將抱在臂彎裡的乾淨衣裳放到床上後繼續拿著棉巾為司季夏擦頭髮,邊擦邊道:“我把乾淨的衣裳拿來了,快些換上,別涼著了,我去後邊燒些熱水,你換好了衣裳也到後邊來,生著火,暖些。”
司季夏沒有動,也沒有應聲,冬暖故也沒有將他頭上的棉巾拿開的打算,只是隔著棉巾將他冰涼的雙耳捂捂,這才收回手,轉身欲再次出屋。
“好。”就在冬暖故轉身之際,司季夏終於有了反應,扯著沙啞異常的聲音低低應了一聲,冬暖故的腳步頓了頓,大步走了。
冬暖故出屋時不忘替司季夏將門掩上,直到冬暖故離開良久,司季夏才將搭在自己頭上的棉巾扯下來,而後動作緩慢地解開衣帶,脫下身上溼透了的冰冷衣褲,卻是連身子都未擦擦,便穿上了冬暖故替他拿過來的乾淨衣裳。
至始至終,他都未抬起過頭,待穿好了衣裳褲子後,他不僅忘了披斗篷,便是連鞋子都忘了穿,就這麼赤著腳垂散著頭髮走出了屋子,在轉往後邊院子去的時候他在小樓的轉角處停了很久,最後才緩緩地微微抬起頭,看一眼後邊院子廚房頂上飄出的白煙,這才重新抬腳,慢慢往後走去。
只是他的腳步顯得異常沉重,好似腳上捆著千斤巨石般讓他的每一步都移得極為緩慢。
冬暖故蹲在灶臺前燒火,忽被柴煙嗆到,輕咳了幾聲。
司季夏站在廚房門外,看著冬暖故的背影,看著她被柴煙嗆到輕輕咳嗽的模樣,這一刻他竟是無論如何都沒有勇氣跨過眼前這個低矮的門檻。
若非冬暖故轉頭看到他,只怕他就一直這麼站著,隔著他們之間的這個距離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
冬暖故看到司季夏時,忙扔了拿在手中的柴禾,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來,見著他不動,便又要伸手去拉他。
也就在冬暖故拉上司季夏左手的那一刻,她發現了他的腳上竟是沒有穿鞋。
冬暖故本就微擰著的眉心忽地擰得緊緊的,抓起司季夏的手就將他拉進了廚房裡來,將他拉到灶臺前,再去拉了飯桌旁的一條長凳過來,按住他的肩讓他在長凳上坐下,再將坐著燒柴用的矮凳挪到他腳邊,聲音有些沉道:“把腳搭在矮凳上,我去幫你拿鞋。”
司季夏的左手微微顫了顫,泛白的嘴唇也顫了顫,似乎想說什麼,然還未待他說什麼,冬暖故已經轉身為他拿鞋子去了,司季夏盯著自己赤著的雙腳看了片刻,並未將腳搭在矮凳上,而是從長凳上站起身,坐到了矮凳上,拿起冬暖故方才拿著的柴禾,撥了撥灶膛裡燃得並未旺盛的柴禾。
冬暖故一隻手拿著乾淨的鞋襪回到廚房時另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