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得的確十分有道理。
司季夏心中雖是想揍冰刃,但他卻也是開心的,畢竟他活了二十年來年,一直以來都是他自己,即便是歲除這樣的閤家歡樂的日子,他也都是自己而已,他還從不知曉有人一齊過歲除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這一路下山,司季夏總是想到酒,他很想喝酒,想先和冰刃打上一架然後坐在屋頂喝酒。
這般想著,司季夏總是不由自主地笑起來。
冬暖故看著司季夏那副樂呵呵的模樣,她也開心得總是想笑。
兩隻小猴子像是知道他們的爹孃帶他們出門玩耍似的,整個白日都睜著眼睛不肯睡覺,並且還總是咿咿呀呀地叫著,那模樣,簡直……就是和他們的爹一樣興奮。
冬暖故忽然覺得她要下山到冰刃家與他們一齊過年的決定很對,瞧這父子三人興奮的勁頭……
因為路上走得慢,冬暖故與司季夏到水月縣時天色已黑,雪仍在下。
不過天色雖黑,但是今夜的水月縣卻很明亮,因為家家戶戶的門前都掛著喜氣洋洋的大紅燈籠,有錢人家則是掛上七八個,就算是貧苦人家,為了給圖個喜氣,至少也會有一盞紅燈籠。
每戶人家大門兩側的牆上都貼著大紅的門對,與紅燈籠一齊映襯得雪地似乎都沾染上了喜色。
只不過這夜幕堪堪攏上未幾時的時辰,家家戶戶都在家裡吃著團圓飯,街市上不見行人,卻是聽得歡聲笑語從旁側的人家窗戶透出,喜氣更濃。
司季夏走在雖然空無一人卻處處都透著喜氣的街道上,時而看看別人家門前的大紅燈籠,時而有看著別人家門邊的大紅門對,墨黑的眸子亮盈盈的。
原來歲除是這樣過的,他還從未見過。
司季夏瞧了別人家的大紅燈籠和對聯後,將臂彎裡睜著一雙烏溜溜大眼睛的小燕晞輕輕晃了晃,像分享喜悅似的對小燕晞道:“孩兒乖,水月縣的歲除處處都喜氣洋洋的,待回家了,爹爹也給你們做大紅燈籠掛在院子裡好不好?”
自入了水月縣後,冬暖故一直都盯著兩眼亮晶晶一臉喜悅的司季夏看,高興的同時又覺得有些心疼,她的平安,應是從未見過熱鬧喜氣的歲除吧。
現下聽著司季夏開心對著小燕晞說的話,冬暖故笑了起來,道:“那平安可也要給家裡貼上紅門對?”
“要貼要貼,我會寫字,不過家裡好似沒有紅紙,待到了鬱鋒兄臺家,朝他拿幾張。”司季夏樂呵呵的,“雖說待回家時已是來年,已過了貼門對的好時辰,不過圖個喜氣也好,來年我定會記得在歲除這日貼上紅門對的。”
“好,平安說什麼便是什麼。”冬暖故笑著點點頭。
司季夏又是笑得兩頰梨渦深深。
有說有笑,冰刃家所處的巷子便到了眼前。
才至巷口,遠遠地便瞧見巷子深處的某戶人家前杵著一個人,是個男人,身材頎長,雙臂環抱在胸前,一直盯著巷口的方向瞧,很顯然是在等著什麼人。
冬暖故和司季夏一眼便瞧出巷子深處的人是冰刃,一臉凶神惡煞的冰刃,還未待他們走到宅院門前,便聽得冰刃凶煞煞的罵道:“山野藥農!你腿短啊!?居然走到天黑才到!?”
冰刃嫌棄的吼罵聲幾乎能響徹整條巷子,司季夏非但不嫌棄,反是笑得兩頰梨渦更深了,只聽他連忙道:“我暫且還不能和兄臺過招,待我把孩子們方才再與兄臺熱熱手。”
“那趕緊的趕緊的!”冰刃更嫌棄了。
冬暖故未說什麼,只是笑問冰刃道:“小余妹妹呢?”
“在廚房裡忙著,說什麼今夜要多準備好菜等夫人和公子,哼,你們這兩個完蛋玩意兒就自會享老子媳婦兒的福!”冰刃邊側身將冬暖故往院子裡請邊嫌棄地哼哼聲,“趕緊地進屋,這麼久才對,都以為你們凍死在路上了。”
司季夏則是掃了一眼冰刃家大門兩側的門對,問道:“這門對可是兄臺自己寫的?”
冰刃得意地昂起下巴,“怎麼?佩服得想要給老子下跪?”
“不是。”司季夏一本正經地搖搖頭,“只是想說太難看了而已。”
“……”冰刃咬牙切齒,恨不得現下就和司季夏打上一架,“等你把醜猴子們放下了,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那我就一直抱著不放了。”
“……陰險小人!”
“過獎過獎。”
“……”
冬暖故笑出了聲,未理會那兩個還在院門外吵吵的男人,含笑走進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