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也聯想到了這之後的巨大利益。用茶來與烏斯藏互市並不罕見,已經持續了千年之久,但烏斯藏的茶馬古道眼下一般是雲南土司主持,朝廷專設茶馬司收取茶稅。而韃靼的互市在前些年開了幾個固定的地點,也有茶商供應茶葉。
“卿卿的意思是,不與人爭粗茶的市場,只爭好茶?”朱祐樘挑起眉來。
“哪家王公貴族不想享受好茶呢?咱們不與平民爭利,只去掙那些王公貴族的錢。用好茶與各種香料,與他們交易金銀寶石與駿馬。”張清皎道,“之前我還在想,如今茶早已有人賣了,咱們怎麼擠佔市場,如今只瞄準高階市場倒也不錯。”
朱祐樘與朱厚照時不時聽她提起那些似是而非的詞彙,如今都已經習慣了,也大抵猜得出來是甚麼意思。父子倆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都瞧出些許意動。張清皎卻不想在這時候與他們商議此事,只笑著摟住閨女:“桐桐給你爹帶的是甚麼?”
“弓。”朱秀榮脆生生地道,“說是從遼東女真人那裡傳來的。哥哥有好多張弓,爹爹只有一張弓,所以我想將弓送給爹爹。”
“我很喜歡,桐桐真乖。”朱祐樘笑得幾乎要融化了,接過那張看起來有些粗糙但是打磨得甚是精緻的骨弓。朱厚照斜了一眼笑眯眯地往爹懷裡撲的妹妹——呵呵,傻妹妹,爹只有一張弓,是因為爹不喜歡拉弓射箭好麼?送給爹弓,只能淪落到掛在牆上的境地,倒不如送給他呢,就算每日換著弓射箭遲早也能輪到它。
孰知,張清皎彷彿看穿了兒子此時心底的話,眉眼彎彎地道:“萬歲爺,既然這是咱們桐桐送的,你可不能將它掛起來沾灰,也該多使一使才好。”雖說每天一家人都會出去散步,活動量勉強算是夠了,但時不時也該多運動運動才是。
“好,好,一定多使使。”朱祐樘順口便接道,“正好大哥兒那裡有座小校場,我多陪陪他射箭騎馬。”以前他也並不是不曾陪兒子練習騎射,但多數時候都只是騎馬小跑幾圈,拉弓射兩三箭也就罷了。眼下他的騎射功夫定然是遠遠不如兒子的,也確實須得稍加練習了。
朱厚照愣了愣,沒想到爹竟然轉了性子,便低頭問妹妹:“我的禮物呢?”
“給,狼牙鏈子。”小姑娘早有準備,“也是女真人那裡來的,說是勇敢的人才能戴。哥哥最勇敢啦!”
“當然……”朱厚照接過那串不知是真是假的狼牙鏈子,整個人都快要飄起來了。嘿嘿,妹妹誇他勇敢,他可不就是勇士麼?自家妹妹果然有眼光,以後一定要多帶著她去宮外轉一轉,瞧她淘換的新鮮玩意兒多討人喜歡啊。
“弟弟也有禮物。”說著,朱秀榮奔到角落裡,給弟弟看她手中的琉璃兔兒,“弟弟,喜歡嗎?這是你的屬相,我一看就覺得很喜歡,送給你啦。”
朱厚煒方才也一直聽爹孃兄姐說話,只是掛念著他放在角落裡的物事,才趕緊過來看看。他瞧著姐姐掌心裡的琉璃兔兒,難得露出了笑臉,用力地點了點頭:“喜歡。”這琉璃兔兒做得真好看呀,顏色和他已經有的琉璃玩意兒都不太一樣。
“你在這裡做甚麼?”朱秀榮低下頭一看,就見弟弟跟前擺著一盆水。
朱厚煒認真地道:“我今天捏了個小雪人,把它放在盆子裡端進來了。娘說雪覺得熱了就會變成水,它真的變成水了。”他已經三歲多了,小腦袋裡總是裝滿了大家都不甚在意的事,而且格外認真。
“是呀,冰雪遇熱會融化成水,水遇冷會凝結成冰。娘都說過,我們也親眼見過呀。”朱秀榮道。前些日子下雪,哥哥還帶著他們去看掛在屋簷底下的冰錐呢。太陽出來了,那些冰錐就融化了,像下雨一樣落下了水滴。
年紀小的朱厚煒並不懂得冰和雪的區別,堅持道:“那是冰,這是雪。”說著,他撥弄了一下盆裡的水,趁著大家不注意將手指頭塞進嘴裡吮了吮,“真的是水呀。姐姐,水覺得冷了,真的會結冰嗎?”
“會呀,娘說會就會。”朱秀榮對自家孃的話深信不疑。
“那我們把它搬出去,看看它會不會結冰。”朱厚煒提議道。
於是姐弟倆便揮退了想上前幫忙的宮人與小太監,哼哧哼哧地抬著那盆水出去了。張清皎望著他們倆的背影,似笑非笑道:“你們是不知道,二哥兒蹲在外頭頑雪都能頑整個下午。手凍得通紅都不怕,讓他進屋來還非得帶上他的小雪人。我說他的小雪人會變成水,他不肯相信,坐在水盆邊瞧了許久呢。”她總覺得,這小傢伙的興趣和哥哥姐姐都彷彿不太一樣。
“他可真是耐得住性子。”朱祐樘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