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部分(3 / 4)

小說:皇后起居注 作者:白寒

何用?

“卿卿對他的評價甚高。”朱祐樘拿過唐寅的卷子,細細地讀了一遍,只覺餘韻良久。他品讀片刻,掩卷搖首笑道:“若只論文采,他自然該是第一。就算是論見地,他在前十位貢士中亦是甚為出眾。”

朱厚照歪了歪腦袋,趕緊問:“爹想點他作狀元?”

“不。”朱祐樘毫不猶豫地回道,“正因著他確實是個人才,反而不能給他點狀元,助長他的狂妄。我若要用他,他便須得能控制住自己的言行,須得真正成熟穩重起來。殿試,就當做他的磨刀石罷。”

“那李兆先呢?”朱厚照又問。自從經由王守仁與李兆先相識後,他便很快將這一位也劃作了自己人,當然關心他的名次如何。只可惜他如今的鑑賞水平有限,看前十名貢士的卷子都覺得很不錯,但各有甚麼精彩之處他卻是瞧不出來。所以爹在給這些貢士排名次的時候,自是不可能參考他的意見。

“與唐伯虎相較,略遜半分。但行文更平緩些,也更實事求是。可見西涯先生確實費了許多心思好好教養他。”張清皎道,“萬歲爺可還發現了更好的卷子?不若也給我看看,讓我開開眼界?”

這一日,一家三口都在坤寧宮裡兢兢業業地閱卷。直至深夜,朱祐樘終於圈定了前十名的名次,後頭的名次略作調整,大體並未變化。其中,狀元與榜眼是調上來的陌生名字,而李兆先則因“一門雙探花”殊為難得而高中探花。至於唐寅,非但並未被點為狀元,連三鼎甲裡也沒有他的名字,只排了二甲第三名。

張清皎問二甲第三名可是有甚麼考慮,朱祐樘淺笑道:“他不是六如居士麼?”既然號中有“六”,那就讓他排成第六名罷。若不是因著這樣,或許他還會將唐寅的名次再往下壓一壓,或是第九名或是第十名。

聽了他的話,張清皎真不知是否該同情唐寅。連朱厚照都覺得這傢伙有些可憐,幸好“六如居士”這個號救了他,不然他要是叫“九如居士”,就該排第九位了。唉,他怎麼不知道,一貫仁慈和善的爹也有如此促狹的時候?

殿試張榜後,整座京城瞬間都沸騰了,幾乎是人人奔走相告。自信心滿滿的唐寅沒有成為自己期待已久的狀元,只覺得難以置信,竟是在徐經買下的別院裡枯坐了一天一夜。只中了同進士的徐經也頗為失落,但他卻不是為了自己而失落,而是為了唐寅而失落——他堅信對方一定會是狀元,可眼下到底是出了甚麼差錯?

受到打擊的唐寅直到皇帝陛下召見的那一日依舊沒有完全緩過勁兒來。他的文章絕不可能不如其他人,到底是哪裡出了錯?他穿著新衣衫立在一群進士中間,遠遠望著前頭慢行的狀元、榜眼與探花,忽然覺得春日的陽光如此刺眼,而又如此冰冷。他依舊對自己的才華充滿自信,可是卻對能尋著欣賞自己的“伯樂”不那麼自信了。

但無論如何,他都須得找到機會去御前問一問,他到底何處不如三鼎甲。不然,這口鬱氣便猶如利刺一直紮在心底,他怎麼都不可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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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唐寅下定決心必須透過館選進入翰林院成為庶吉士的時候,宗室們早已經陸陸續續地離京了。往年宗室離京都是悄無聲息,早已引不起京城百姓們的好奇。畢竟,連續幾年下來,他們已經見過多少回宗室進京離京的場面了,如今早就不覺得稀罕了。官宦勳貴們本也是如此,就算是京城裡的皇親國戚們,也不過是按照親疏遠近去送一送行罷了。

然而,今年不同,因為雍王朱祐枟即將出京就藩。他不僅僅是弘治年間第三位就藩的親王,更是本朝第一個奉著母親就藩的親王。更令人遐想的是,他的母親邵太妃所生的三子皆已經出京就藩,而齒序在雍王之前的益王朱祐檳、衡王朱祐楎卻遲遲沒有就藩之國的意思,看架勢似乎還想在京城裡待下去。

無論有多少言官彈劾,兩位親王也都巍然不動。上回岐王朱祐棆就藩時,言官的攻擊還不至於如此激烈;這回比他們更年輕的六弟朱祐枟眼看就要出京了,言官的彈劾每天都像是雪片似的,不乏如風霜刀劍般指責他們圖謀不軌的。

對此,朱祐檳與朱祐棆依然沉默不語。倒是朱祐樘在早朝時發了怒:“荒唐!你們這是在離間天家的兄弟之情?!”

如此勃然大怒的皇帝陛下堪稱罕見,原本還想慷慨激昂陳詞的言官們絕大部分都愣住了。自詡性子直的回過神來,還想繼續分辨,希望陛下能夠看清那兩個弟弟的“狼子野心”;聰慧的已經轉過圜來,心裡禁不住一驚,離間天家兄弟之情這種罪名,他們承受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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