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為應在了皇嗣上,所以特地進宮來詢問此事。想來是希望有多大; 失望便有多大,所以一時間無法接受現實罷。”
“我記得,崇福寺主持大師應當是一位高人?”朱祐樘挑起眉。當年先帝欲廢太子的時候,泰山連連地震。朝中都說是因為東宮不穩,所以泰山示警。先帝不相信,心裡又懷著懼怕,所以請了一群佛道高人進宮解此異象。他記得,這裡頭就有崇福寺的那位主持大師。
“正因為是高人,所以天機才不可隨意洩露罷。”張清皎道,“這讖語說得模糊,也未必是指皇嗣之事。母親一直都替我擔憂著,所以想當然地覺得這必定是與皇嗣有關,而且馬上便要應驗了。皇嗣之事,我們尚且能等得,能泰然處之,她卻是等不得了,早便比咱們倆都心焦萬分了。”
“岳母也是一心替你著想。”朱祐樘道,“將她送回府去,好好養病罷。談宮醫若是得空,便隔兩三天讓她去張府給岳母看看。等到岳母病癒了,三月二十五日的會親日恐怕也快到了,你便可再見她一面,好好勸一勸她。”
“子嗣之事,她怕是輕易看不開。”張清皎沉默片刻,喟嘆道,“她多年的執念便在於子嗣,不可能不替咱們憂心。原本我以為,她若是在意此事便讓她去求神拜佛,將時間都耗在這上頭,或許就不會胡思亂想了。如今看來,這樣反而助長了她的執念。”
“執念雖很難解開,但也未必不可一試。”朱祐樘輕聲寬慰道,“改日咱們去一趟崇福寺,好好地做一做法事。若是有緣,也可問一問主持大師,咱們什麼時候才能有兒女緣分。前朝後宮都覺得咱們不在意子嗣,對此事有些冷淡,不妨便讓他們看一看咱們是如何熱心求子的。即便是短時期內不能成事,也可讓大家知曉咱們求子的態度,你說是也不是?”
“萬歲爺說得是。”張清皎點點頭。說實話,她早便想去一趟崇福寺,見一見主持大師了。縱然天機不可洩露,但大師若能指點一二,他們也是受用無窮的。
************
金氏本是喜氣洋洋地進了宮,結果竟然是躺著回府的,這讓張鶴齡與張延齡兄弟倆都無比意外。幸而是坤寧宮的人小心翼翼地將她送回來的,不然他們還以為她是在宮裡遇到了刁難,又急又怕才病倒了。
得知她的病因後,張鶴齡沉默了許久。他沒想到,自己不過是傳一句話,最後竟然會釀成這樣的結局:母親有錯麼?怎麼說她也不算有錯,不過是憂心女兒若是沒有早日誕下子嗣,在皇宮裡立不住腳罷了。姐姐有錯麼?她定然比誰都更希望能早日懷上龍嗣,可惜天不從人願,她也毫無辦法。
這並不是誰的錯,不過是天意弄人罷了。當然,母親太過相信那位主持大師的讖語也是緣由之一。可是,即使是再怎麼靈驗的讖語,信歸信,也不該信到這樣的程度——覺得不靈驗便氣急病倒了。
因著金氏病了,張家兄弟便請了長假,在家中侍疾。沈家聽聞後,也趕緊過來探望。來的不僅僅是沈祿與張氏,還有沈崱�約吧蚯宸蚋盡>土�蟶磣又匚薹ㄇ襖吹納蚵澹�才閃巳檳贛氪笱訣噝�爬裎錒�戳恕�
張鶴齡不著痕跡地打量著沈清,怎麼都覺得她不過是個尋常的婦人。不過,有姐姐的提醒在前,他自然不會輕易放任沈清接觸金氏。因此,他親自陪著張氏與沈清去了一趟金氏的院子,盯著她們寒暄了幾句,便以金氏需要靜養為名委婉地將她們帶了出來。
張氏似有所覺,低聲一嘆:“你娘這病可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啊。”
“姑母說得是。不過,心藥到底難得,母親也只能慢慢養好些了。”張鶴齡道,帶著她們走出了金氏的院子。離開的時候,他特意看了看院門左右守著的僕婢,示意她們記住沈清的面孔,絕不可輕易將她放進去。
沈清不緊不慢地走在他與張氏身後,彷彿什麼也沒有瞧見。聽張氏說話時,她甚至顯得比以往更柔順溫和,不再帶著自以為是的理直氣壯,也不再帶著急於表現的迫切感。只是,當她垂下首時,誰也看不見她微微勾起的唇角。
張鶴齡千防萬防,果然截獲了好幾回沈清派人遞來的探病帖子。他一律都留下來,不僅派人悄悄去向張氏說明,還打算攢著去坤寧宮告訴自家姐姐。眼見著金氏的病情漸漸好轉,兄弟倆已經沒有必要留在府中侍疾了,於是便又去了宮裡伴讀。
誰也沒料到,在家裡養了大半個月病的金氏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好了,再躺在床上便該生鏽了,於是想著也該出門走一走了。不過,當水雲與平沙問她想不想去崇福寺上香時,她卻興致寥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