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被甩到冰天雪地只是一瞬間的事。
我看著彭詡的背影,怒極而笑,舌尖舔著自己口腔內壁,無限寂寞,呵呵笑出聲來:“好!”
原來他答應對我無情的那個“好”是真的,棋局已經開始,我卻還在發呆。這一切虛情假意,不過是想引何予恪現身的圈套而已。
我,好傻好天真啊,誰說我善良聰慧來著?那絕對是不懷好意!我是天底下第一大傻逼好嗎。明知道只是幻象,卻偏要白日做夢。輸得好慘!
彭詡只是側過半個身子,看到我已然失心瘋的樣子,低垂眉目道:“你知道師父已經沒有考慮兒女私情的權利了,筠兒,對不起。”
“別跟我說對不起,兵不厭詐,是我自己太愚蠢,一次一次著了你的道,是我認不清現狀,傻傻地跳進了火坑,是我不懂得珍惜現有的幸福,一定要去追逐不切實際的東西。”我真的恨自己太輕狂,狠狠地數落著自己的過失,卻不敢抬眼看何予恪一眼。
砰地一聲屋門大開,湧進來許多護衛,將屋子團團包圍。
傷心也好,丟人也罷,都是我活該了!可連累何予恪被抓,這讓我情何以堪,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說的就是我好嗎?
我還在失魂落魄中自責,何予恪突然身形大動,越過層層阻礙猛地抓住我的手臂:“跟我走!”
他這一下剛好抓到我的傷口,很痛,卻痛的那麼微不足道,我絕望地看著他:“何予恪,你自己走,不要管我。這樣的我,不配你冒著生命危險來救。”
他恨恨道:“這樣的你確實不配,可我偏救定你了!”他黑著的臉有如暴風雨前的烏雲籠罩的天際,他都沒有回過頭來看我一眼,可見有多生氣,抓著我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氣,疼得我冷汗涔涔。
他不由分說怒拽起我,我忍著痛悶哼一聲,被提了起來。
“我受了傷跑不動的,你不要管我了,自己走!”我看到被他拽著的肩頭有鮮血滲了出來。
“少廢話,你以為我來這裡逛著玩嗎?”他因為氣憤,暴怒,完全懶得看我,拉著我欲突出重圍。
彭詡抽劍攔住我們,劍鋒直指他拽著我肩頭的手,於是他不得不放開我,兩人纏鬥起來。
這種似曾相識的鏡頭又來了,好像一個曾經做過的噩夢又再次臨幸。我怎麼能夠看著悲劇再次上演?
此時我恨我自己的力量實在太過渺小,不能改變世界,就只能改變自己。無法扭轉悲劇,我只能,選擇不看而已。
於是我抽出匕首,反手將冰冷的刀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大喝一聲:“住手!”
因為知道這種威脅的微不足道,而加重了手力,直戳得頸項鮮血滴落。
很慶幸他們還能看到我的存在,停止了打鬥。
但是,沒有聲音。我不敢看他們任何一個人的表情,不管是雲淡風輕,還是滿臉悲憤,我都不要看。
“彭詡,你知道的,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會獨活的。”他是我的毒藥,我的痛,是我連目光都不想再觸碰分毫的所在。
我只是餘光微微掃過他的衣角下襬:“雖然我知道,這種威脅,你不稀罕。如果我們一定要死,就讓我先死好不好?”
“是我中了你的邪,最該死的人應該是我。就當我羞憤也好,懦弱也好,我不想看到因為自己的過錯而釀成的悲劇。早知道你要這麼殘忍地對待我,你還不如不要救我,讓我死在蒼洛的折磨下,這才是我最好的下場。”
在他面前,我是低到塵埃去了,但是也不允許他的恣意踐踏,我寧可做一顆真正的塵埃,與他再無瓜葛。
“何予恪,對不起。”無端招惹的情債是我無法收拾的爛攤子,剪不斷,理還亂,我能做到逃避的極致,便是離開這個世界。
我絕然地閉上眼睛,冰冷的刀尖擦過頸項的肌膚,走出惡夢迷境的最好辦法就是,夢醒。
“筠兒別做傻事!”
“元筠!”隨著一聲爆喝,我用力刺往自己咽喉的趨勢被阻住。我睜開眼,看到何予恪單手抓住刀刃,眼中的怒火迸射出來:“元筠,你何其殘忍!”
刀刃深深扎進他緊握著的手心,好像扎進了我的心裡。看到他因失落到極致而面無表情的樣子,我的心好疼。
鮮血順著指尖縫隙越流越多越流越急,淌了一地,他卻渾然不覺疼痛似的越抓越緊。
“何予恪,鬆手!”
我放開匕首的手柄,試著去掰開他的手,他的手指卻像鋼筋一般定格在了刀鋒上面,完全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