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我就盡力幫你周旋,不會勉強你。如此可好?”
“我的話已經當眾說出去了,誰還會願意娶我?”換個心狠的、冷血的帝王,一定會利用情分淺薄的皇妹和親或是安撫封疆大吏。她對皇帝的畏懼更多,並不是很瞭解他到底是怎樣的人。相反,對皇后倒算得了解。
皇后索性順著她的話往下說,“是啊,你的話已經說出去了,輕易不會有人求娶。不出年節,這件事就會傳到邊疆。你這也算是一舉揚名天下了。”
幾句話說得舞陽公主紅了臉。用這種事揚名,大周曆朝歷代只她一個。
皇后繼續道:“已經如此,誰要是還想娶你,便是存著別的心思。怎麼樣的男子,能夠不在意枕邊人心裡惦記著別人?這是傻子都看得出的事兒,皇上要是應允了那種人,等同於把你送到了火坑。退一萬步講,就算他不在意你的安危,也要在意閒雜人等那張嘴——為這種事讓人戳一輩子脊樑骨,你還不如捅他一刀。”
倒也是。不管怎樣,她在人眼裡,都是皇室裡的金枝玉葉,皇帝犯不著為了她的事兒損了顏面。
“等過個三二年,人們淡忘了這件事,到時候你就真的長大了,隨心隨緣行事就好。”皇后這才說出自己的心思,“眼下別急著把話說滿,好端端地何必跟自己過意不去?日子說慢也慢,說快也快,凡事耐心等一等,不要做那種可能耽誤自己一輩子的決定。”
舞陽公主思忖片刻,點了點頭,“我聽嫂嫂的。”她這位嫂嫂,是言出必行之人,且是凡事都偏向著女子,話說到了這個地步,定能給她一份安穩。
“這就好。”皇后放下心來,打趣道,“你說你這是圖個什麼?那邊根本不知道你的心思。”
說起這個,舞陽公主沮喪至極,“我……以為皇兄會賜婚、崔四公子會抗旨,誰承想,他們三言兩語就把我打發了。”
“自然,不讓那邊知曉這一點做得對。”打趣之後,皇后出言誇獎小姑子,“這類事,不說到明面上,對彼此都好。說實在的,這種人情,有骨氣的人都不稀罕,甚而根本就視為負擔,對你敬而遠之。”
舞陽公主連連點頭,“我曉得,絕不會跟別人說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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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家幾個人回到府中。
在垂花門外,崔振下了馬車,不準備進內宅了,對崔耀祖、崔夫人行禮道:“爹、娘,我還有些事,先回房了。”
崔耀祖笑著頷首,“去吧。”
崔夫人則是嘴角翕翕,欲言又止。
崔容娘忍不住了,沒好氣地問道:“四哥,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在宮裡為何要推掉那樣好的一樁姻緣?你要是有意中人也罷了,不是沒有麼?”
崔振投去冷冷一瞥,“滾。”說著,他看向崔夫人,“您趕緊把這兩個蠢貨的親事定下,儘早打發出去。看到她們我這手心就癢癢。”語畢轉身,步履如風地離開。
崔夫人瞠目結舌。
崔儷娘和崔容娘險些背過氣去。
崔耀祖緩步走上垂花門的石階,對身後母女三個甩下一句:“你們知道什麼?眼光未免太短淺了些。”
崔振回到自己的房裡,歪在大炕上思忖著宮宴上的事情。
舞陽公主是自作主張,還是受人唆使?
皇帝、皇后分明是不贊同她的率性而為。
蕭錯、張放不屑於動這種歪心思捉弄人,家裡的人也不會明知不可為而為。
昭華長公主、韓越霖,也是骨子裡清冷、傲氣的人。
楚王妃與晉王妃,在皇后面前猶如見到貓的老鼠,除非過夠了安生日子,才會做這種惹皇后嫌惡的事。
皇后的母族江家?更不可能。除了皇后的伯父江式庾、皇后的弟弟江予莫,別人連進宮的時候都很少。江式庾如今在朝堂始終是保持中立跟誰都保持一定距離的立場,江予莫這兩年一直在豐臺大營、西山大營歷練,都不會閒到這個地步——與舞陽公主算是沒有往來。
只有這些人有資格唆使舞陽,又是都能夠排除在外的。
那就是舞陽自作主張。到此刻,崔振已經完全篤定這一點。
可她為何要做這種裡子面子都落不到好處的事兒呢?
崔振將自己放在局外人的位置斟酌此事。
局外人不外乎是認定兩個結果:皇帝賜婚,他當場領旨謝恩,或是當場抗旨獲罪。
他怎麼樣都落不到好處。
他落不到好處,在外人看來,誰受益最大?
或者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