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我們這許久,其實一直在原地打轉。”說著指了指樹林裡一棵樹上綁著的玄色絲絛,“那是屬下約莫一個時辰之前留下的記號。”
崔賀心慌起來,“你所說屬實?”
死士預設。
難不成,遇到了鬼打牆?
他們這麼多人……
不可思議。
崔賀不信這個邪,策馬離開隊伍,神色凝重地觀望路況,隨即揚手,高聲下令:“隨我來!”
“是!”死士異口同聲,在這暗夜之中,聲勢攝人。
然而局面詭異,聲勢再大也不可破。
崔賀率眾遊轉許久,一再回到那個死士做了記號的樹林前。
所有人都已心生不安,認定了是真真切切地見識到了何為鬼打牆。
難不成這兒有諸多冤魂在暗夜出沒?
不安是一定的,但是因著同行之人多達百名,死士又根本視自身性命為身外物,只是有些不甘罷了——他們隨時能為主人拼上性命,受困於這種局勢卻無計可施,委實荒謬。
不論此刻心裡是何情緒,他們心頭並無恐懼——總有天明之時。等一等就好。
崔賀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跳下馬去,下令生火,原地歇息,等一陣子再說。若真遇到兇猛的鬼怪,那就是他無法左右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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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雪色,讓人感覺天地之間都是這等景象,荒涼、空曠,漫無邊際。
雪色之中,升起點點火光。
蕭錯端坐在馬上,摸出小巧精緻的酒壺,旋開蓋子,喝了一口竹葉青。
一旁的簡讓蹙眉,“你等什麼呢?”
“等著丟人現眼。”蕭錯語氣平平,“等著吧,多說一刻鐘的功夫。”
簡讓挑眉。
蕭錯只當沒看到。
簡讓開始琢磨另一樁事:“你是怎麼弄的?這本事可真夠邪門兒的。”利用天時地利,居然讓一群大活人生生地有了遭遇鬼打牆的感覺,“這是人辦得出的事兒?”
蕭錯輕笑出聲,“你說話最好有些分寸,不然活見鬼的就是你了。”
“我只是不明白,大活人怎麼能做得出鬼怪才能做到的事兒。”簡讓道。
“運氣好。也是得了崔家人的啟發。”
簡讓當即會意,蕭錯所指的,是那些勞什子的鬧鬼的事兒,查來查去,禍根是閔侍郎夫婦——崔家的親戚。
他剛要說話,視野之內出現一列輕騎,都是玄色衣物,雪地映襯下,很是醒目。
這些人直奔崔賀及其死士而去。
他不由想到了蕭錯那句“等著丟人現眼”。難不成,這些人是蕭府的親朋?
蕭錯打了個手勢。
片刻後,響箭清脆而又刺耳的聲音響起。
簡讓凝眸看著遠處的情形。
兩方人手混戰到了一處。很明顯,蕭家這邊的人手身手不及崔家的死士,不消片刻便落於下風。
但是,並沒傷亡。
剛剛分出強弱之際,崔家的死士便體力不支,紛紛倒地,突襲他們的人亦然。
有人趕到蕭錯面前請示:“二爺、三爺以及那些護衛——”
蕭錯語氣淡漠:“綁了。”
簡讓愕然。他怎麼都沒想到,蕭銳、蕭錚會有這等行徑。
怎麼會這麼糊塗?!
“老實待著,別動。”蕭錯知會簡讓一聲,策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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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銳、蕭錚沒昏迷多久就被人用雪球揉搓面頰清醒過來。
蕭錯策馬而來,並沒看他們一眼,徑自到了崔賀面前。他詢問手下:“連玉傑是何情形?”
有人即刻應道:“斷了兩根手指、三根肋骨。”
蕭錯頷首,“照本宣科,讓崔大公子嚐嚐那是個什麼滋味。”
“是!”
蕭錯又道:“手筋、腳筋挑斷,不要讓他再開口說話。”
“是!”護衛頭領應聲後,詢問那些死士,“其餘人等,作何處置?”
“不需管,他們醒來之後,定會自盡。”蕭錯說著,抬頭望了望夜空,“好日子,宜做祭日。給他們選個好地方挖墳。”
“屬下明白。”
這時候,崔賀竭力掙扎著,說出口的話卻並非求饒:“我三弟無故病倒,是不是也是你下的毒手?”
“對。”蕭錯頷首,微笑,“他病了,死期是明年春日。那本是他為張國公安排的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