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時驚懼到了極點,慌亂地看向別人,抖著聲音道:“你們看到沒有?你們看到她沒有?”
沒人理會她,幾個人仍是面無表情,眼觀鼻鼻觀心。
“你……”閔青蓮顫抖的手指向喬明萱,“你這個賤人!你到底是人是鬼?!啊?!”母親咬定閔采薇是詐死,她之前是相信的,可是,這個人怎麼會來到蕭府的?又怎麼可能在蕭府隨意走動?
喬明萱緩步走向她,一字一頓,“賤人?你說誰是賤人?”
閔青蓮慌忙後退,只糾結一個問題:“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喬明萱冷笑,“我自然是鬼,來索你和你娘性命的鬼!”
閔青蓮退到牆角位置,退無可退。
喬明萱見無人干預,一步一步逼近閔青蓮。這個人,連死人都不放過,一張口就是賤人。而被辱沒的那個人,正是她一母同胞的姐姐。這叫她惱怒至極。
閔青蓮見喬明萱越走越近,旁人卻是根本沒看到的樣子,不由得懷疑自己再一次大白天見了鬼。恐懼越來越重,直到了她無法承受的地步。
她雙眼一翻,身形軟軟地順著牆壁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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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府後花園裡一個清幽的小院兒,閔夫人站在堂屋,神色焦慮不安。
古氏款步進門來。
二人相見,都用了些時間打量對方。
嫵媚的笑容自古氏唇角綻放開來,“多年不見,夫人可是蒼老了太多。”
她的笑,有一種特別的韻味,讓她得容顏變得特別惑人,這一刻,讓她顯得年輕了很多。而這種笑容,只有在她心情特別好的時候,才會綻放。
閔夫人見到這個人,心頭的怒火讓她渾忘了處境,切齒道:“狐媚子!”
“有句話叫做醜人多作怪。”古氏笑意更濃,“只需看看你,我便明白這話中深意了。再想想你那個與你容貌酷似的女兒,我便只有幸災樂禍。”她知道自己所為何來,所以不會喪失理智,一言一行,都是為著逼著閔夫人發怒,這樣一來,便能讓閔夫人有口無心地說出一些事情,能讓蕭夫人拿去斟酌,甚至作為證據。
她怎麼會看不出蕭府的用意,若是想要息事寧人,哪裡還會留得她到現在。人家是把事情劃分的清清楚楚,一碼歸一碼。她的過錯,會得到懲戒,可別人對她與采薇、明萱做過的孽,也會得到清算。
到這地步,她便是最痛苦的死去,也能甘願。
“你便是容貌出色又怎樣?”閔夫人惱羞成怒,笑得猙獰可怖,“這些年,你受過的苦不少吧?采薇死了之後,你是何感受?”
古氏深深地、緩緩地吸進一口氣,笑微微地道:“采薇死了?你自己相信麼?原來你不止是妒婦,還是個蠢貨。”
“別以為我不知道,采薇與另一個孽種是雙生兒!”閔夫人殘酷地笑了笑,“不為此,我才不會竭力征得老爺同意,把那個小蹄子接到府裡。”
“沒錯,你把我的親骨肉接到了府裡,一度裝出一派慈母的樣子,一直忍著心頭的恨,直到采薇長大,你要她嫁給一個傻子,她不肯,你便動了取她性命的歹毒心思。”古氏聲音幽幽的,輕輕的,“蒼天有眼,你這種人的禍心,如何能夠得逞?又如何不遭天譴?”
“胡說八道!她明明是自視甚高,居然妄想嫁給濟寧侯。”閔夫人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她這心事,知道的人很少。若不是我安置在她身邊的丫鬟通稟,我也無從知曉。別說濟寧侯彼時無意娶妻,便是對她有意,我都不會成全!我這一輩子,最恨的便是你這種狐媚惑人的東西,我不會讓你好過,更不會讓她好過!”
古氏輕笑出聲,“采薇過得很好,你就別做白日夢了。這會兒,她正跟你的寶貝女兒說話呢。詐死而已,有多難?加上你家老爺幫襯,簡直是輕而易舉。你這輩子做的最蠢的一件事,便是對采薇動了殺心——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你要是有那個腦子,能被你家老爺多年來這般嫌惡?說起來我也真是奇怪,他是怎麼忍著噁心與你生下子女的?他跟我說過多少回,看到你那張臉就想吐。不為此,他怎麼會一再地養外室納妾室?”
末尾幾句,徹底激怒了閔夫人。她面容漲成了豬肝色,厲聲道:“賤貨!少跟我胡說八道!閔采薇早就死了,我親眼看著她彌留、斷氣再入殮,誰都做不得假!知道這叫什麼麼?這叫報應!你這種賤貨,都該得到這種報應!”
“閔采薇死了麼?”隨著柔美動聽的語聲,裴羽撩簾而入,“閔夫人,先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