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也沒攔住他嗎?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就讓他過去吧!”
“嗯。”陳少白點點頭,呷了一口茶,欲言又止。
“你這次來,有什麼事嗎?”李煜堂問道。
“聽說你們要修鐵路?可有此事?”陳少白問道。他所指的你們是指廣東銀行,最近有傳言說,廣東銀行組織士紳商人集資,修建粵漢鐵路,把廣東省和湖南段連線起來,引起了輿論的關注。
“嗯。確有此事!”李煜堂點頭道,有些好奇陳少白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那資金足夠嗎?”陳少白又道。
“還好!”李煜堂有些警惕地看著陳少白。每次說到錢都是這個傢伙從自己這裡拿錢走的,雖然那些他一分錢也貪,但長期以來的李煜堂感覺自己像是不設防的提款機,陳少白不用賬號密碼都可以取走錢,因為他頭上寫著革命兩字。
見老友警戒的樣子,陳少白微微一突,感覺自己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他苦笑道:“放心,這次來不是管你要錢的,我給你送錢來了。”
“此話怎講?”李煜堂愣住了,抬起頭,有些驚愕地看著陳少白,好像今天這傢伙有些反常?
“我剛剛賣掉了輪船公司,手裡有些錢,正好聽說你們銀行要投資鐵路,我尋思著要花錢很多,所以我也看看能不能幫什麼忙?”陳少白道,輕嘆一聲,“我欠你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了。也算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吧!”
陳少白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支票,遞給李煜堂。
李煜堂一看,好傢伙,50萬!對陳少白的大方,李煜堂不得不刮目相看。
“公司賣給誰了?”他問了一句。
“英國人也想要,不過我賣給了一個南洋商人,現在連帶西堤大碼頭也成了南星輪船公司的了。”陳少白道。辛亥革命成功後,他就辭去官職,致力於交通事業,創辦了粵航公司。
“南星輪船公司?”李煜堂心裡亮堂,陳少白在不知不覺中把公司賣給了美華,而自己的廣東銀行公司也是美華公司的合作伙伴,真是巧了。
李煜堂微微一笑,放下支票,“這錢我不能要你的!你還是留著去做點別的營生吧!”
“為什麼?我知道雖然你的銀行這幾年來發展不錯,但修鐵路不是一般事,資金自然要越多越好了。大不了算我的投資好了!”陳少白一聽李煜堂拒絕心裡就急了。
“你的好意心領了,不過這次的投資非同小可,投進去可能好幾年都賺不到錢,還可能賠本,所以還是謝謝了。”李煜堂堅持道。
“那不賺錢的事你們銀行還要去做?這不??????”陳少白說道這裡停住了,這已經涉及到商業機密了。
“放心吧!錢我們會出部分,但大部分的錢還是別人出的。”李煜堂笑了笑。又問道:“還跟那些人混在一起嗎?”
“你指的是?”
“你不總想著腦革命的嗎?”李煜堂提醒一句。
陳少白馬上明白過來了,原來是指同盟會的那些人。他笑了笑,道:“這些年紛紛擾擾,你來我往的,我也看透了,其實我並不是那麼重要。再說,我現在都一把年紀了,你說還可能去按手指模去效忠某人嗎?老了,這次過來看看你,就準備回鄉下了。幾十年來,得到鄉親不少助力,可惜未能為他們做過什麼,臨老了回鄉也算是造福桑梓吧!”
陳少白淡淡地笑道,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他是廣東江門人,以前鬧革命的時候為籌備經費四處奔走,從新會、台山等地的鄉親手中募集到大量的資金。正是海外華人的資金促成了清末幾次轟轟烈烈的革命,為後來辛亥革命奠定基礎。
“可以幫個小忙嗎?”李煜堂看著陳少白,心裡有種“渡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感覺。
“請說!”
“幫我聯絡修建鐵路之事。我們成立了粵漢鐵路籌備委員會,正需要一個人脈廣、頭腦靈活、有威望的人奔走聯絡。”李煜堂道,“現在廣州護法軍政府的主席是岑春煊,他人面廣,由他支援,鐵路的事就更有把握了。”
“什麼?你要我去找岑春煊那屠夫?算了,你還是殺了我吧!”陳少白連連搖頭。清末最重要的三個封疆大吏張之洞、袁世凱、岑春煊分別被人稱為錢屠(很會花錢,沒底)、人屠(鎮壓義和團暴亂)、官屠(嚴厲打擊貪汙腐化)。
岑春煊宦海沉浮,幾次起落,都跟他疾惡如仇,最見不得官場的腐化了。在四川做總督的時候,一次性彈劾300人官員!幾乎把人家街道辦主任的都彈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