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環娘拉著她看了一圈,又將她摟在懷裡,“我們阿玥又長個兒了,再有一兩年就要和孃親一般高了呢。”
明玥在她懷裡嘻嘻笑,鄧環娘嘆了口氣便又轉回方才的話,說:
焦嬤嬤自是有分寸,一五一十的說了怕是老太太自己個兒得直接殺將過來!不得以為咱們中間搗鼓了多少事情,逼得二郎需這般作樣!要說這孩子也真是個不留情面的,昨兒焦嬤嬤一來,他大抵就斥責過白露,今兒一早又罰……白露跟在老太太身邊這些年也沒受過多大的委屈,這叫她往後在滿院的丫頭跟前還有甚麼臉面?”
明玥搖搖頭,坐直了身子道:“祖母既已將白露賞給了二哥,那她往後就是二哥院子裡的人,臉面自都該是二哥給的!今兒打也好罵也好,只要二哥還願意給她臉,往後一樣能疼著寵著,端看白露自己明不明白這個理兒了。”
鄧環娘咯咯笑了一氣,有點兒小意外的瞅著明玥,“好,咱們阿玥倒是看的清楚,照這麼說,二郎也不全是要做給你爹爹和我看的?”
明玥歪著腦袋:“是否有那麼一些些女兒倒也不確定,不過母親想想,二哥這麼多年來雖說寡淡少語,但刻意作樣子的時候極少,這次倒可能是真動了點氣,也想借此敲打白露。”
鄧環娘就搖頭:“白露那丫頭在松菊堂伺候了也不是一年兩年,性子且有些韌勁兒呢,照為娘看,二郎想的也是難!即便再是打罰,總不能將人給老太太退回去?況且老太太又是真疼他,就是往後對他房裡的事再多管著些也說的過去。
二郎畢竟年紀輕,他心裡念著這個,鬧過兩回,也便妥協了。我看日後我也別招人煩,到時你二哥和四哥房裡的事,只要不過分,娘睜隻眼閉隻眼也就罷了,如今孩子多了,也操不過那個心來。”
她頓了頓,像是感慨一般的道:“等打雍州回去,娘便與你舅舅、舅母將你和禎哥兒的親事定下來,禎哥兒是我瞧著長大的,你舅舅、舅母也是疼你,房裡有沒有別的嫡子,咱們阿玥嫁過去定是不會受了委屈。”
明玥被她這跳躍的話嚇了一跳,忙道:“母親這般急著催我嫁人作甚,可是嫌我煩了?”
鄧環娘笑道:“傻話!娘養你一輩子自都不會著煩的,只是姑娘家,親事還是早些定下的好,倒時也有的選啊!”
明玥思維還在想方才的事,正覺鄭澤昭恐也沒那般聽話,只是日後如何,現今也不說,遂趕緊轉移話題問:“母親見過四哥了麼?”
鄧環娘好看柳眉揚了揚,說:“見著了,瑞哥兒到了這便來問安,還給娘送了件東西”,說著招手叫丫頭捧了兩個盒子來,裡頭各有一粗一細兩條鑲了紅藍寶石的鎏金項鍊,鄧環娘指著那條細一點鑲海藍色的寶石的說:“這條是給你的,娘瞧著倒是很配,這寶石不是咱們這的東西,也算稀罕,戴上試試?”
明玥左右無事,便站在鄧環娘身前當移動的珠寶架子,鄧環娘給她帶完項鍊,端詳一陣,覺得和衣裳不配,遂叫丫頭去另給她取了身衣裳換上,換完衣裳,又覺手釧也得換,之後覺得頭髮也該重新梳……是以,因著一條項鍊,明玥從上到下都換了一遭,晚上請安時鄭澤瑞見了她直樂,拍著巴掌打趣道:“這位姑娘是打哪兒來呀?瞧著不像咱們中土人士麼!哈哈哈”。
明玥:“……”——這都是因為你送了一條奇形怪狀的鏈子你知道嗎?
鄭澤瑞顯然不知道,他在一旁笑得肩膀直抖。
如此過了十一、二日,鄭澤昭便要啟程往長安去了,臨走前一日跟著鄭澤瑞到明玥的院子裡坐了坐,明玥想著鄭澤瑞送了鄭澤昭進京後自己怕是又要順道走了,因而前兩天與鄧環娘往大昭寺上香給十哥兒求平安符時,順便給鄭澤瑞也求了一個,編了紅繩細細掛了,如今便叮囑道:“二哥在外面,縱是藝高人膽大,也要顧念家裡些個,祖父祖母、父親母親、一應的兄弟姊妹,哪個不掛心呢?二哥做事前,須得多想想才是。”
鄭澤瑞將平安符帶了,拍著胸脯笑道:“走了姐姐,如今做妹妹的大了,也來叨叨了,等四哥回頭給你置辦幾件嫁妝,讓父親早早將你嫁出去。”
明玥努著嘴,鄭澤瑞便拍拍她的頭悶聲笑了。
鄭澤昭在一旁默默坐著,面上和往日一樣冷淡,心裡實則隱隱有些矛盾,他有絲忐忑地想著明玥把平安符給他時,他是不是也該像鄭澤瑞一樣大大方方收著?還是如從前一般,防備的打量明玥一眼,回去再隨手棄之?
明明是件頗小的事情,可不知為何他竟有絲緊張起來,只端著茶盞一遍遍蔽著浮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