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錦年眼淚瞬時止住,整人人世如醍醐灌頂,神思飛快地轉動!
是的,六月正是被慶安,也就是姚族叛逆的後人掠走,那龍月肯定與他們也有關。
而慶安與申劍國兩人狼狽為奸,在她和重生前,竊取了顧氏的江山,那他們怎麼會放過顧奕琛和姚迭衣的骨血呢?
這個孩子若在世,正是十二歲的少年——
這個年齡段的,除了賀錦年外,還有一個少年,就是顧容月!
賀錦年腦海裡驀然劃過,在前世中,她的靈魂遊蕩在蒼月的皇宮城樓時,看到顧城風下令斬殺顧城亦的皇子公主以及後宮嬪妃,城下是連天的哭聲和哀求聲,唯有這個蒼白、瘦弱的少年直直地站著,他沒有象他的姐姐和弟弟們一樣跪著、求著,他那雙眼炯炯有神,眼睫很長,瞳也漆黑如夜,眸中透著不合年紀的蒼桑,那樣的神韻竟有五分象極了站在城門之上的顧城風。
前世,借用顧城風之手殺了顧容月,如此駭人聽聞的手段也只有申劍國和慶安能想得出來。
“啊——”賀錦年突然失聲狂叫一聲,就這樣衝了出去,她急切地看著天空,陽光刺得她眼瞼直縮,很快,她撥腿就跑!
她腦中一片空白地狂衝著,跑過一道道的九曲廊道,跑過一座座的假山亭閣!途中,幾次摔倒,爬起,狂奔——
“龍月,龍月……”她眼皮亂跳,太陽穴處急急地抽跳著,抽得她頭痛欲裂,直到她跑得氣喘息息,雙腿軟得撐都撐不住,待她走到一座冷清的宮殿前時,腳步再也邁不開,腿一軟,便跪到了在地上。
影衛如影相隨,見狀,不得不顯身,單肢下跪,“五公子,您需要什麼,屬下來辦!”
賀錦年嘴角凝起一絲呆滯的笑,她怎麼說?應怎麼開口——
說她來找她的兒子,她百年前的兒子——顧容月?
影衛見賀錦年一臉的痴傻樣,極為擔心,謹聲道,“五公子,屬下去稟報皇上,或許,五公子可以跟皇上說!”
“不許——”她聲音疲備得象地獄裡掙扎過來的,搖著沉重的頭,“別告訴皇上,今天的事都別告訴皇上,讓他好好睡,他太累,太累了!”她尚不能支撐這樣的鮮血淋漓的往事,於他的性格,只怕更難以圓通。
她還答應給他一個儀式,她不能食言,如果她不能將女兒身給他,那就以一個luan童的身份吧!
在所有秘密或是真相揭開前,她不會離棄他,更不會讓他知道她揹負著一個怎樣的秘密!
她驀然掩臉,哭泣的聲音埋在掌心之中,沉悶、抽噎而扭曲!
她心裡一聲一聲地喚著,“龍月,顧龍月……”咽在心中的呼喚忍得她肩膀處抖動不停!
等所有的情緒被掩埋後,她緩緩站直身子,眸光如死水,慢慢地轉身往回走!
她不能如此失態地與顧容月相認,她可以護著顧容月,僅僅只能以朋友的身份,否則,她擔心瞞不過顧城風!
明天,明天她和他之間還有一個約定,她不能再哭了,否則,他醒來時,一定會懷疑。
“五公子,您有什麼需要屬下辦,儘管開口!”
“你們去把顧容月找來,接到我的寢殿中,和我的侍女桂葉說一聲,讓她好生照料!”賀錦年淡淡一笑,抬頭看天,辯明方向後,往驚鴻殿走去。
賀錦年回到驚鴻殿,沐浴後,換了一件雪衫,掬著一身花香,精神奕奕地走了出來。
見到流雲吩咐宮女們在大殿各處換置新的冰盆,深吸一口氣笑道,“外面的陽光能灼傷人,這裡涼沁卻如深秋!”她在楠木桌旁坐下,自行倒了杯剛泡好的熱茶,細細啜飲後,“流雲也知道我愛喝毛尖?”
“是的!”流雲輕笑一聲,走到她的身邊,在她的腳上擱了一盆冰,“是皇上擔心五公子懼熱,特意吩咐的。”
賀錦年笑笑不語,連喝了兩杯後,看看時辰近巳時,心想顧城風也該醒了,而此時,自已的心情也調整差不多,便擱了茶杯,往顧城風的寢殿走去。
輕輕揭開珠簾,賀錦年提著足一步一步地走近龍榻,小心翼翼地揭開明黃帳簾,只見顧城風依然保持著今晨的姿勢睡著。
那修長入鬢的墨眉,兩片薄仞、唇角分明的唇,兩片蝶翼般的羽睫,那容顏美如謫仙。
白色褻衣領口處微微敞開,因沉睡,肌膚白晰中微微泛著粉紅,那精緻的鎖骨隨著呼吸而上下浮動,那一剎那的香豔簡直讓賀錦年移不開眼睛。
賀錦年伸出纖秀的手指,輕輕挑起落在他肩口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