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姚族的原因,姚族千年舊制不除,皇權何在。一個手握重兵的武將,可以因姚族一句話,三百個人就這樣活活燒死,甚至包括遺腹子,也沒有逃離噩運!”
許久,許久,賀錦年雖已平靜,但臉上全然是殤鬱之色,幽幽一嘆,“東閣,昨日我見到姚氏一族的人,其實我心裡有太多太多的問題,可我不敢深究,我心裡有一種感覺,我的幾世,不會憑白無故地受這麼波折……”她只是怕,怕面對這些,所以,她不願去多思考,甚至不願承認她與姚族有任何一絲的關聯。
而東閣的每一句話竟象一面面的往生鏡一樣,一寸寸地將過往的光陰擺放在她的面前,一句句地掏空她的心——
鮮血淋淋!
疼得她感覺不到它的跳動!
疼得她想昏死過去!
因為她怕,怕這個血咒會生生世世的陪伴著自已!更怕,有一天,憶記恢復時,她不得不去面對分離、面對那些放不下的仇恨,更怕——顧城風就是顧奕琛!
她雙臂緊緊地環著自已的身子,聲音顫得連下頜處都在發抖,“今天你所說的我全信,唯獨我不想信顧城風是顧奕琛,我說不上來為什麼如此篤信,這僅僅是我的直覺!”
“老夫已是方外之人,絕不會虛言!”
賀錦年點點頭,臉上劃過悽然一笑,“但你說對了,我不敢賭!”
東閣頷首,他見賀錦年已快撐不下去,便轉開話題,“希望賀五公子不要怪罪雲淚,她不過是受老夫之託!”
“東閣,如果有一天你的記憶恢復,你能否看出……皇上的前世今生?”吐出最後一句時,她彷彿覺得全身的力氣被抽光,她已不在乎前世今生究竟是姚迭衣負了顧奕琛,還是顧奕琛負了姚迭衣,那都是百年前的事。
她連申鑰兒的一切都放棄,何況是毫無記憶的姚迭衣?
她僅僅是賀錦年,而他——是顧城風,一個愛她入骨入髓的男子。
她不願受前世所謂血咒之累,她這一次的重生僅僅是想和這一個男人相守一生。
可是,她不敢賭,因為輸的代價太大!但她不是一個逃避的人,她不想掩耳盜鈴,如果東閣能夠給她一個答案,既使這個答案是致命的,她也要知道真相!
東閣頷首,神情帶著安慰,“是的,五公子,所以,老夫準備儘快回川西沼澤,那裡是蒼月五鬼之地,界於陰陽之間,易喚醒老夫遺失的記憶,老夫也急切想知道,當年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老夫又因何而受三道天譴!”
賀錦年一聽,臉色倏地變得慘白,突然低低地呻吟一聲,整個人就從椅子上掉了下去,半跪在地上,窩著心口就佝僂了下去。
東閣見狀,急忙上前扶住,疾聲問,“五公子,你還好吧,要不要老夫喚雲淚來給你診一診!”
她重重地搖首,她的頭一直深埋著,好象在極力地忍耐著一種痛苦,許久,許久後,她緩緩抬首,那一雙皓眸此刻彷彿被掏成空白,除了盛滿眼淚和痛苦外,已無一物,她的聲音無力地象死亡前的人拼著全身的力道留下的遺言,“姚族的長老對我說……是因為你為了給顧龍月還魂,東閣,龍月他……尚在人間。你救了他後,擔心他受到聖壇的詛咒,所以,將他放到了……姚迭衣設下的結界之中,他和姚迭衣的弟弟一起在結界中過了……百年!但十二年前……”她的氣息驟急,臉上惶意更盛,“結界開啟時,龍月被人盜走……如今下落不明!”這已不是單單的一種痛苦,比起申氏一族給她的,還要令賀錦年感到無助。
她甚至分不清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痛苦,只逼得人想愴天而哭、想指天怒罵、想癲狂而笑——
這一刻,她無比清楚地知道,如果她是姚迭衣,那世上,她還有一個兒子活著!
而六月竟是她的親弟弟。
原來,人與人之間的緣份從不會是憑空而來。
百年前,她用生命護住了她的弟弟,百年後,她的弟弟在大魏冷宮護她周全!
可她的兒子呢,又是以什麼樣的緣份存在她的身邊?
是真正的賀錦年麼?那個去年死在大魏和蒼月邊境的孩子?
她無聲地哭泣——不要!願蒼天睜開眼,她不要藉著她親身骨肉的靈魂重生!
“被人盜走?”東閣聞言,整個人精神一振,馬上道,“能從姚族的人手裡盜走嬰兒的,只有姚族的人,因為外人進不了姚族聖地。五公子,您這個訊息對老夫太重要了,看來,老夫暫不進川西,得先為先祖皇帝找到遺血再說!”
“姚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