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幾分安撫人心的口吻,輕輕道,“爹,您深呼吸,皇上留孩兒是因為尚有些事情未解決,這會天色已遲,爹和大臣們都累了,先回府歇一歇,兒子年輕,所以,皇上才留下孩兒,爹您放心,也不是單兒只留孩兒一個,還有戴少銘、昊王殿下都在,爹您多慮了!”
對申氏一族的感情,無論地怨或是恨,在今日燕京城門,一切已隨風而逝,她現在,就是真正的賀家的人。
今日不過是一天,賀元奇經歷了人生最大的一次考驗,半生尊敬、用心扶佐的人竟是害得自已家破人亡的始作蛹者。至於慶安,就算賀元奇一開始就知道她的真面目,但在世人面前,她還是賀元奇的嫡妻,慶安的yin亂直接讓賀元奇成為朝野的一場笑話,他半生授業,門生遍佈半個朝堂,恐怕將來再難以心無旁篤地站在學堂之上。
對於一代儒師,賀元奇最大的心願便是學子滿天下,所以,今日這個結果於賀元奇而言才是真正致命的打擊。
可賀元奇方才對她一句:行至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其實是告訴她,賀家的災難已經走到盡頭,現在會因為她的存在,一切都會變得很好。
所以,她成了賀元奇唯一的希望!
雖然她一時分不清賀元奇知道她其實是賀錦箏,與顧城風之間並無他所擔憂的禁忌之戀,會讓賀元奇好過些,還是賀元奇知道了自已唯一的兒子已死,會更傷痛一些。
她真的分不清,因為她與賀元奇之間的血緣相絆,讓她無法去準確地感應到賀元奇的心思。
她怕自已萬一估錯,將會給賀元奇帶來致命的絕望。
看著眼前老人一日之間明顯變得佝僂的身軀,一股莫名的悲慟從心底慢慢透蝕到全身,她眼睛突然間溼潤了起來,她抖動著長長的睫毛,面帶猶豫道,“爹,你不必多慮,皇上留下兒子,只是想與兒子商議一下……申劍國的事!”她輕聲在賀元奇耳絆低語,又微微側頭示意看向隱約停在三十丈外的一輛馬車,“申家不會毫無準備就敢來這裡,皇上的人一直潛伏四周,現在還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動手!”
方才因為新帝登基大典,賀元奇還真差點忘了申劍國這一號的人物還在,聞言,便側首極目遠眺,但畢竟年紀大了,費勁瞧了半天,也沒從夜幕中瞧出一絲的端睨。不過,他向來很信任自已的兒子。
賀元奇雖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但臉色稍稍緩了緩,思忖著,顧城風喜歡賀錦年是顧城風的事,他總得聽聽自兒子的意思,若是賀錦年並無此心,那一切就簡單多了。
這男女之情還講究個雙方情願,何況這有悖人倫之事,顧城風就算是個皇帝,也不能逼著他的兒子做一個身侍男人的luan童!
賀元奇雙手搭上賀錦年的雙肩,緊緊扣住,仿似在尋找支撐力量似的,聲音也透出了濃濃的厚望,“錦兒的意思是告訴爹,錦兒留下,是為了申氏一族的事?或是,皇上方才表達的那些只是皇上的一廂情願?”
“是!”賀錦年感覺到顧城風的氣息傳來冰冷滲骨的變化,她根本不敢瞧顧城風的表情,不是她不勇敢,而是賀元奇年紀大了,就算要說,也得在他精神好的時候慢慢地談。
至於顧城風,等回宮後,慢慢哄一鬨便是!
顧城風瞬時呼吸一滯,喉中頓升起一絲癢意,血色倏地從臉上褪開,月色下象漢白玉石一般生冷、蒼涼,心裡蹙生的絞痛伴著他的呼吸,一道一道化為利刃颳著他的血脈。那一種被棄的感覺又盈上心頭,他猛然轉身,闊步移開幾步,掌心掩住嘴巨烈地咳嗽起來。
賀錦年轉首看向那明黃的背影,她心裡焦急,她知道顧城風對感情極沒有信心,只要她稍稍後退一步,就可能傷到他,可她不得不在賀元奇的面前裝著如孩童般稚嫩毫不知情,“皇上,您要是累了,就去歇著,這裡有我和葉明飛在!”
賀元奇是什麼人,焉能被賀錦年這一句輕飄飄的話哄住,但他也馬上察覺到自已反應太過,引起賀錦年的擔心,反而跟著他打起太級,在他面前演起戲。
他深吸了一口氣後,鬆開賀錦年的肩膀,緩緩走到帝王的身後,躬身一拜,啞著聲線道,“皇上,臣斗膽,想和皇上單獨談談!”
顧城風轉回首時,除了臉色略為蒼白外,神色已是無異,他眸光探向賀錦年,如冰綃一笑,眼角眉梢透著一抹溫柔,“錦兒,你去朕的坐駕上歇會!朕和你爹說說話!”
“皇上,您好好……和爹談談,爹他年紀大!”賀錦年眼圈一紅,也不知道是擔心,還是為顧城風難受,她心裡有些虛,更不敢細細打量顧城風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