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我就和自已打了一個賭,如果你再一次回到大魏,那麼,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放你走!”
賀錦年沒步幾步,視線倏地凝滯,只見前方的廊道上也不知何時站滿了人,男男女女,有的穿著大魏武將的官袍,有的是一身帝王護衛的甲冑,有的是宮女,有的是太監,也有年過五旬的嬤嬤,不停地拭著眼角的淚花。。。。。。
為首的正是宗政博義,此刻,他穿的卻是七年前,護衛的舊戎裝,肩上的護甲被削去一半,餘下的一半尚存著動物利爪刮過的痕跡。
她記得,有一次她行動時,他們一群人在深山老林中了伏擊,隨行的護衛幾乎死光了,回程中遇狼群,困鬥了整整十幾個時辰,狼卻越殺越多,最後,是宗政博義帶著人殺過來,背起筋疲力盡的她,為避開狼王伸向她臉的爪子,他用肩口頂了上去!
他們曾經生死與共,他們曾經都為對方流過血。
鮮血會讓很多人害怕,可於他們,卻是一種激揚。
那些年,偶爾能坐下來好好的暢飲一番時,他們總是一起憧憬著未來。
“申護衛,還記得您走前,奴婢為你醃了一罈的辣椒醬麼?申護衛您留下了話,待來年,開了壇就可以教奴婢如何做開胃魚。”一個青衣的宮女步了出來,雙眼紅腫,她自是認得鍾豫,那些年,她生活起居無不是她在打點。
鍾豫丫頭極有心,那些年,看著她的個頭沒有秦邵臻長得快,變著法子給她加強營養,一天到晚絮絮叨叨地嫌她瘦。
“申護衛,您教的箭法奴才天天都有練,現在能連發三箭了,皇上說,將來打戰,奴才也能上戰場!”
“申護衛,屬下是護衛阿義,那些年,我們幾次出生入死,阿義能活下來,全靠申護衛幾次相助!”
“申護衛,屬下是護衛向陽。。。。。。”
“屬下是。。。。。。”
站在前方的全是那些年質子院存活下來的太監、宮女、護衛,他們眸光帶著灸熱,帶著期盼——
這些人,是她的戰友、也是她的兄弟,她和秦邵臻在蒼月能撐滿十年,他們功不可沒!
可現在,她已恢復了賀錦年的容貌,可見質子行苑的故人,全都知道,她便是重生後的申鑰兒。
宗政博義目光微揚,深深審視著她,“申護衛,四年前,皇上剛回大魏,尚未立足,就派了博義回蒼月,悄悄地從質子行苑中接他們來這裡,因為皇上說,這是您的家人,只有家人在,您有一天才會回家。四年來,除了護衛,這些宮人都一直在這裡守著,他們都期望著申護衛有一天能夠回到這裡,哪怕僅是為申護衛做一桌菜,幫申護衛洗一次戰袍!”
☆、117 故人相見,情難卻(重寫)
賀錦年與宗政博義眸光相觸幾秒便轉開,她看著廊簷上浠浠瀝瀝滴下的雨珠,抿著唇,依然沉默不語。
宗政博義神情緩緩冷卻,“申護衛,難道這裡數十個人的挽留都打不動你的心?你問問這些弟兄,打你在大魏昏迷的訊息傳回蒼月時,有多少護衛自願去大魏尋找你的下落,他們中又有幾個人能活著回來?”
賀錦年啟了啟唇,欲張口,卻發現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側首,看著天色已沉,看情形,來這裡不僅問不到路,今晚天黑之前更別想走出山,與西靈春們會合。
秦邵臻不知何時又跟隨了上來,他眸中的淺灰愈變愈淡,瞳孔開始泛著散光,“鑰兒,阿義的武功得益於你,如今他已是大魏的衛國將軍左前鋒,官居三品,他。。。。。。在蒼歷114年,大魏統一戰爭中,中了肖妥塵的伏擊,死去。。。。。。向陽,在那場戰爭中失去了雙臂。。。。。。而宗政,也沒有熬到。。。。。。”
賀錦年驀然轉身,朝著秦邵臻近乎失態地狂吼,“別說了——”
“朕當真成了孤家寡人。。。。。。”說出這樣的話,秦邵臻心頭卻竄一簇簇撕裂的快意,這些年來,壓在他心口的東西太多、太沉重!
在她的前世,賀錦年所有的記憶都停留在了蒼歷113年冬,她可以預知憑著大魏的國力要統一蒼月大陸,必定要走一條屍骨砌成的路,卻不曾料到,連秦邵臻身邊最親近的宗政博義也死於戰場。
所有的人都靜了下來,半垂著首,彷彿在祭祀。
“壞小子,壞小子你捨得回來了?老奴是不是做夢。。。。。。”一聲蒼老的聲音響起,一個老嫗持著柺杖慢慢地排開眾人走出,腳步顯得有些蹣跚,左右兩邊各有兩個宮女打扮的姑姑扶著她,她們看到賀錦年,便朝著她拼命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