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錦年輕輕掙脫,轉身疾步離開。
“你是不是還想著顧城風,我告訴你,我才是你的前世的姻緣,顧城風是闖入者,是竊國者。。。。。。”他以最不堪的謀算,阻止了她的路,儘管他知道她一定會介懷,但他還是無數次地催眠自已,只有她回到他的身邊,才有機會讓她看到自已的心意,才可以彌被他帶給她的傷害。
這一切,他需要時間來彌補與她之間的裂痕。
秦邵臻的話讓她感到意外,但這時候她只想儘快離開,並不想多做考量,她轉過身,直直看著秦邵臻,皓眸閃亮,棉裡藏針,“邵臻,我很感激你給我一次重生的機會,如果可以,我想好好活著,遵從自已的心活著。”
賀錦年不是無怨無恨的,那一段冷宮最荒蕪的歲月,她是怎麼熬過來的,又是以怎樣的慘烈死去,重生後,記憶帶著鋸齒夜夜割著她的心。
是顧城風給了她重生後的陽光,將她從地底深處拉出來,陽光普照,褪下一身的黑暗。
無關誰是誰的前世,她想遵從自已的心,她的心為誰跳動,她就為誰而活!
“這麼說,既使我們曾經是夫妻,曾經共同孕育過一個孩子,他就是顧容月,你也不在乎?”秦邵臻一陣陣心口裂痛,難受得要將心臟嘔出,滿眼悲忿,“他曾經還被顧城風殺死,他殺了我們的孩子,你也不在意麼?”
“我不知道,邵臻,我是真的回答不出來,我從沒有成為一個母親的感覺,我雖然活了幾次,但我活得最長一次也不過是十九歲,你現在告訴我顧容月是我的孩子,我當真是想象不出來,就算別人母子分離,至少也曾妊娠過,但我沒有。這種隔了百年,我無從去剖析和體會!”乍然聽到顧容月的名字,腦海裡飄過彼時大魏城門下,那個一身單博的孩子面對屠殺時,一臉的悲壯和不甘。。。。。。賀錦年微微垂下肩,袖襟下,指尖刺進掌心。她再也邁不開灌了鉛似的雙腿,彷彿前方就是萬丈深淵,只要跨出,她便會落了下去。
“那我呢,不說顧奕琛和姚迭衣,我和你之前呢?”秦邵臻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衝動,不再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表情,不要再斟酌每一句話,他想把心裡的話悉數倒出,“我十二歲認識你,那時候,十一歲的你教我如何學會在逆境中生存,讓我體會既使明天死亡要降臨,今天也要笑著到陽光下呼吸新鮮空氣,你的勇氣給了我力量。。。。。。到十七歲時你離開我,整整五年,我們從不曾分開過,生死相依,那多的日子,你能告訴我你也全忘了,體會不了那時的感覺?阿錦,你教會我逆境求生,教會我去爭取自已想要的,我做到了。這一次,我剔除了我所有的錯誤,乾乾淨淨地走到你的面前,可你又在哪兒呢?”
秦邵臻看著她的後背無力地躬著,雙肩崩得緊緊,極力控制下依舊抖動著,他上前幾步,伸出手欲捉住她的單薄的肩時,她彷彿後背長了眼睛般開口,“別——碰我!”聲音脆弱中帶著祭祀的沉重,“沒有忘,只是被抵銷了,我盡力了,把所有的力氣都花光,抵銷了。。。。。。秦邵臻,在我和六月宮中對食,我就對我的過去說再見,塵封了所有的幸福和傷害。。。。。。我有遺忘你的權力!”
秦邵臻胸口轟地一下炸開,那種肺葉抽空帶來的窒息感再次襲來,他知道她所說的權力是什麼,她死去時的樣子;這些年,他從不曾忘記過,熱燙的淚水從飽受折磨的心臟裡逆流而上,滲著無邊的後悔從眼眶裡滾落而下,無聲潸潸,“抵銷了,也就是。。。。。。沒有了。。。。。。你不要這麼快決定,讓我永不得翻身!”秦邵臻晃了一下身子,賀錦年的冷靜於他而言近乎殘酷,他昨夜通宵無眠,想著今日有機會見面,促膝相談後,會是怎樣的情形,笑?狂飲?甚至幻想他們會抱頭痛苦一場!
是的,前世的她是為他而活,最終也是因他而死。
儘管是他給了她重生的機會,何償又不是因為他欠了她?如今,他又有什麼資格以債權人的身份向她追討?
她要得多麼?她不過是想為自已活著而已!
既無需為他而活,也不必為了顧城風而活。。。。。。他只能如此理解!
“快?邵臻,我等到生命走到最後一步,才放棄,怎能用‘快’。邵臻,我用一條命足以詮註我的忠誠,既便你可以讓時光倒流,但人心變了,就永遠回不去!”賀錦年很快就調整好情緒,邁步走開。
身後,秦邵臻木然注視著她模糊的背影,堅定的步伐。。。。。。閉上雙眸,“死去的人都能重生,一切都可以重來,我不會放棄的,永遠也不會!鑰兒,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