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鬆口氣說:“就是,我也覺得不會那麼糟糕。你父在朝這麼多年,又是左相,太子就是登基了,也得對老臣好是不是?你父也沒幹什麼壞事,給皇上做了這麼多事,保了江山,太子也不該難為他。”
賀雲鴻差點如以往般隨聲附和,可是改了主意,說道:“不管怎麼說,我府還是該謹慎些好,不要讓人輕易抓到把柄……”
姚氏一聽就生氣了:“有什麼把柄?我府難道不能教訓個不孝的媳婦嗎?”
賀雲鴻解釋道:“那是皇帝賜婚……”
姚氏不理:“可她就是不孝呀!哪怕真到了金殿上,我們說說那個女子的不孝行徑,皇上也得治她的罪!哪家的媳婦是這樣的?!這還有沒有王法?!當初她在安國侯府……”
賀雲鴻輕嘆:“母親!安國侯沒救勇王……”
姚氏說道:“那是另一回事!咱們只說為人子女,不能違背父母!她不孝順,就有失婦道!……”
賀雲鴻忽然問道:“母親,我從來沒見過祖母,不知她是何等樣人?”
“哦,”姚氏不在意地說:“你祖母是個愛清淨的人,躲在後院不理事,我那時沒見過她幾次。”
賀雲鴻沒說話,姚氏似乎領會到了賀雲鴻的意思,不高興地說:“孩子,這可不是一回事!我見你祖母,可是有禮貌的!她說什麼話,我就應一聲。但是兒啊!你那天沒看見,那個女子那麼猖狂無禮!一句句地頂撞我!非要將我氣死才罷!”她的語氣開始激憤了。
賀雲鴻忙說:“母親不必動怒。”
姚氏咬牙:“我怎麼能不怒!孩子,為娘五十歲,這麼大的歲數了,從來沒受過這樣的氣!從小到大……我們家在京城,誰不得禮敬有加?府裡的下人,要是敢回一句嘴,那不是要被打死就要被打出去的!可是,可是那個……”
賀雲鴻打斷道:“母親請息怒,莫要多想……”
姚氏使勁搖頭:“不!我怎能不想!孩子!雲兒!她故意氣我呀,我這心裡,實在忍不下!”
賀雲鴻暗暗後悔自己不該提祖母,誰說母親不懂事?只是不懂大事而已,他勸道:“母親……”
姚氏含淚看賀雲鴻:“兒啊!我知道勇王是你的好朋友,現在你別得罪他。可是他給你的這門親事真是害死咱家了!你日後要留個心眼!”
賀雲鴻半垂下眼簾:“母親,這話若是有人傳出去……”
姚氏一擺手:“這屋子裡不是沒別人嗎?你和娘還不能說實話嗎?”她目光灼灼地看著賀雲鴻,片刻後,賀雲鴻平和地抬眼回看姚氏道:“母親,勇王的確是我的好友。”
姚氏眨了眨眼,老眼中又有了淚光,拍了拍賀雲鴻的手說:“那你說那個女子是不是蠻橫無禮?她知道我有心疾,想害死我!是不是歹毒心腸?!她是不是該下地獄?!”
賀雲鴻看著母親憔悴的臉,頭一次發現她的上眼皮有些耷拉了,眼睛成了三角形,眼裡的目光像針一般尖刻,他低聲說:“母親,您該休息了……”
聽賀雲鴻這麼回答,姚氏嗚嗚地哭了:“你怎麼不幫著娘說話?你怎麼能向著她?!娘最疼你!那時你陷在晉元城中,娘要哭死了!我一聽到訊息,就不省人事!然後就是高燒,雲兒,娘差點死了呀!兒啊!你是孃的心肝啊!你要聽孃的話!你可不能不孝順……”
賀雲鴻也覺心中難受,說道:“母親莫要如此煩憂……”
姚氏猛地抬頭看賀雲鴻,質問道:“那個女子現在哪裡?!”
賀雲鴻遲疑了下,回答道:“該是,回了她山寨人住的地方吧。”
姚氏抹去眼淚道:“他們有住的地方?還不是勇王給他們找的!她仗著勇王的勢,就敢把咱們府踩到泥裡!你怎麼不和勇王說說?!……”
賀雲鴻勸慰道:“母親,她是勇王的救命恩人,勇王會向著她的……”
姚氏哼了一聲:“所以我說勇王做的不對!他自己收了她不就行了嗎?!放她出來害人!”
賀雲鴻看著姚氏,忽然覺得自己和母親的位置變了,他成了長輩,可母親成了個不懂事的孩子……這種感覺讓賀雲鴻一時心酸,幾乎想哭。
姚氏見賀雲鴻沒有接話,又問道:“你父要如何處理她?”
賀雲鴻垂下視線:“父親,該是想大事化小……”
姚氏氣得發抖了:“大事化小?!怎麼能……”
賀雲鴻忙輕握姚氏的手:“母親不要動氣,這事情,就讓父親去處理吧。父親一朝為相,自是知道輕重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