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欣坐在床邊說:“我想歇一下。”秋樹點頭,拉了幾個小姑娘出了裡屋。
凌欣和衣躺下,聽著秋樹她們在外面整理屋子,燒熱水,開始低聲哭了會兒,後來低聲議論咒罵。
凌欣就是知道自己有理,可也不得不承認,娶了自己,賀府的確倒黴!自己的所作所為算得上是名副其實的攪家精,每次交鋒,自己都能將對方弄得閤家雞飛狗跳。這只是一個高門大戶,她的對手就是個糊塗的老太婆,她怎麼就沒有一個靈活睿智的方式來解決這些問題呢?她怎麼就非得走到你死我活的那一步呢?凌欣深感自己的低階!
躺了半天,凌欣才重新積攢起了心力,她坐起來,深吸了口氣,低聲說:“無論發生了什麼,路還是得繼續走。”她站起身,提著刀走出內室,對秋樹等人說:“我們出去吧。”
春花問:“這裡不留人了?”
凌欣搖頭:“不留,你們也帶著武器。”姑娘們都答應了,凌欣將刀入鞘,背在身後,帶著她們走出了院子。往府門走時,並沒有什麼人來攔她們,反而有人一見了她們,掉頭就跑,根本不敢接近。府門處幾個家丁見了凌欣揹著大刀走過來,都默默地退開,留出門口。凌欣出了府門,才對秋樹說:“你去僱車,我們去玉店。”
秋樹眨眼問:“我們去吃飯?”
凌欣點頭,幾個女孩子也不反對,笑著說:“那裡自然是有吃的!”叫了兩輛馬車,往誠心玉店去了。
賀霖鴻與羅氏到了賀雲鴻的屋子裡時,賀雲鴻已經醒了過來,丫鬟們換了新的被褥,他穿著厚實的墨藍掩襟睡袍,依著枕頭圍著錦被坐在床上。他臉色蠟黃,眼下面陷落,一臉病容。
賀霖鴻與羅氏坐了,羅氏眼淚汪汪的,賀霖鴻神情頹廢。
綠茗進來給賀霖鴻和羅氏上了茶,又將一碗藥給了賀雲鴻,輕聲說:“公子,該喝藥了。”
賀雲鴻搖頭:“先聽二哥說說吧,省得一會兒吐出來。”
綠茗含著眼淚說:“公子要保重身體啊!別再為這事煩惱了,老夫人一定會……”
賀霖鴻抬頭,大聲喝道:“出去!”
綠茗嚇得一哆嗦,藥都撒了些出來。她看看賀雲鴻,見他垂著眼睛沒說話,她只好端著碗,哭著出去了。
賀霖鴻從自己的袖中拿出木盒,往床上一扔,說道:“母親扔地上的,看看是不是勇王給你的禮物。”
賀雲鴻拿起來,覺得盒子重得不行,他平推開盒蓋,見裡面玉簪無恙,就又將盒蓋推了回去。
羅氏驚訝:“這是……”
賀霖鴻哼了一聲:“該是大嫂的主意,藉著找什麼丟的東西,去搜清芬院,讓母親坐陣。她們搜出了贓物,凌大小姐還不低頭,母親就摔了這盒子,要栽贓給凌大小姐,說她毀去了勇王的東西。”
羅氏問:“她們為何如此?”
賀霖鴻嘆氣:“她們咽不下一口氣!她們總以為凌大小姐是平常的女子,被抓了贓物,再被說弄壞了勇王的禮物,就會害怕,不敢與她們作對了。她們對凌大小姐怎麼打罵,都是有理的了。婦人之見!井底之蛙!”
羅氏捂嘴:“這……這……”
賀霖鴻搖頭:“這是後宅的常事。”
賀雲鴻咳了一聲,賀霖鴻想起郎中說幸好沒有咳嗽,忙安慰他說:“其實,也不會有事。母親雖然叫了護院過去,可凌大小姐拿出了雲山寨的警訊煙花,母親自然沒敢做什麼。”
羅氏看著賀霖鴻的衣服哭了:“但是你怎麼跪在那裡?你的臉怎麼被打了?”
賀雲鴻抬眼看賀霖鴻,賀霖鴻苦笑,“我那時還不知道她能自保,跪下求母親不要讓人動手,結果,凌大小姐說了幾句話,就讓母親昏倒了。”
羅氏哭泣:“我聽人說了,她砍了人,太可怕了……”
賀霖鴻嘆氣,看著賀雲鴻說:“我原來以為,她那樣生氣,就還能有轉機,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賀雲鴻又一次垂目不語。院子裡一片人聲,有人喊道:“相爺回來了!”
賀相急匆匆地進來,賀霖鴻和羅氏忙站起行禮,賀雲鴻也在床上彎腰行禮。
賀霖鴻扶著賀相坐下,賀相身上還穿著紅色朝服,戴著朝冠,他嚴肅地問賀霖鴻道:“出了什麼事?!我一進府,就聽報護院們因老夫人受襲,被調去圍攻清芬院,然後被你斥退了,怎麼能鬧得這麼大?!快講!”
賀霖鴻看了眼羅氏,羅氏就說了老夫人如何聽到趙氏去搜院被阻,就堅持去了清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