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能落後了。
“上報是不成了,謝大人還是年輕了些啊……”
徐大人嘆著,沒辦法,對愣頭青就要說的明白些,於是喊謝奕重新坐下,下人們上了茶,兩人一邊喝茶,徐大人一邊和謝奕細說。
因為朝廷的救濟糧款,一層層送到他們手中時,就是因為各種明目少掉了近乎一半多的。
這樣一來,他們往下再進行分發下去的錢糧也沒有多少了,導致在旱災中餓死的農戶人數過多,若是都進行上報的話,到時候朝廷定然要派人來查的。
若是一朝被查到,人家上面的自有辦法應對,他們這些下面的官員就有嘴也說不清了。
何況這個事情也不是解決不了的,反正他們的稅賦不能少太多,戶籍人數也沒什麼人去查。
這兩年只要不遇到極端條件,慢慢尋機會把上報的人數往下降些,把死亡人數維持在一個並不惹眼的數字上,過個幾年就能填平這個窟窿。
現在的主要矛盾,就是死去的農戶和多出來變成荒地的田地與稅賦的矛盾,所以他們這邊要正常收繳,保持政績,就得想其他辦法。
謝奕這邊聽著徐大人的話,心頭一片冰涼,這是要弄虛作假,把窟窿轉嫁到農戶身上啊。
知道自己是說不通的,謝奕只能沉默以對,徐大人還以為謝奕明白了,這才放下心來。
徐大人是個年逾五旬的老頭,瘦削的身材,臉上一笑起來有點慈祥的感覺。
“你才來地方,慢慢就明白了。”
徐大人用過來人的口氣,和謝奕慢慢道。
從徐大人那裡出去後,謝奕頭一個就叫過黃仁俊,他是當地的主簿,對當地的基本情況都瞭然於胸。
謝奕問他要救濟糧款的分發紀錄,自己粗略一比對就知道資料作假嚴重,禁不住一點盤查。
他們把專款專用的救災糧花到哪裡去了,這是個問題。
回到家裡,謝奕也繼續愁眉苦臉,覺得這事有點太大了。於理,他應該向上峰報告救濟糧款的事,對貪汙這筆公款的官員進行徹查,讓這些人認罪服誅。
這種貪汙腐敗,不顧百姓死活的官員,根本不配為任一方。
但是根據徐大人的說法,這事兒跟本就是上面也都知道的,向上峰告發反饋是不行了。
救災糧款從中央下發時有專門的巡查使進行檢察,現在明顯是巡查使失職,而人選都是謝首輔一派推薦的。
這事太大,謝奕一個知州根本就管不了,也沒法摻合,但是謝奕又覺得不能不聞不問,既然知道了,裝糊塗對不起良知。
若不是徐大人說起朝廷下撥的救濟糧款,他還不知道原來這筆錢糧款項並沒有落實到位,這才導致往年農戶大量的死亡和流失,根源竟在這裡。
徐大人既然敢大剌剌和謝奕說起來,自然也不怕他知道後會如何,這事謝奕根本做不了什麼,就是知道了也只能和他們一道,老老實實完成任務。
就連去年曹州的亂子,也是被壓下來,一點水花都不冒。他們還能怎麼辦?
有曹州的這個靶子在前面頂著,其他地方更是無所顧忌,沒什麼好怕的。
北方的地方官員,都是一層層上下級互相守望的,這樣密切的關係網,大家都是一個船上,要是翻船誰都要掉水裡。
在書房裡思考了一夜,謝奕在天方大白的時候,終於掙扎著拿起筆,給謝首輔寫了一封信。
“你一夜沒睡?”
早上在飯桌上看到謝奕的臉色發青,有點詫異的問道。
“是啊,”
謝奕食不知味的咬著一個小包子,就著手裡的桂仁八寶粥勉強喝了兩口。
陳芸知道他這段日子真的很忙,也就不再過問了,只是關心的讓他多吃點。
吃完飯,謝奕又去了府衙,找黃仁俊要真正的救濟糧款分發情況,他知道黃仁俊手裡必然還有一本賬。
“大人,這幾年的水渾著呢,您又何必非要弄清楚。”
黃仁俊依然是不能給他的,無奈的想要阻止謝奕繼續糾纏下去。
真不知道這位大人犯了什麼糊塗,裝不知道不好嗎?反正出事了也牽連不到他自己身上,何必找那麼多不自在。
謝奕沒有從黃仁俊那裡拿到底冊,但是也不想這麼算了,派自己這邊可信的人繼續追查下去,去打探實際農戶分發到的錢糧,以此類推,想知道,到底中間貪汙的銀兩有多少。
而且謝奕有個方向,沈家和宋大人等人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