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時候,朝廷重新恢復了北方的稅賦,不僅北方地區的百姓怨聲載道,各縣市官員徵稅的壓力也都大起來了。
如今沒有南方的稅賦頂著,北方的稅賦是有壓力的,必須上繳的稅賦要能滿足全國一半的經濟執行,這數量可是相當的龐大。
大旱之後,北方雖然也恢復了近兩年的時間,但是朝廷的救濟糧款到位情況不同,加上官員們層層盤剝,真的分到百姓手中能夠滿足日常生活的錢糧很少,杯水車薪。
很多在大旱時期沒有緩過來的百姓餓死,或者成為流民,四處逃荒,留下了不少荒地,但是朝廷徵稅的指數並沒有降低,作為當地官員,如果完成不了業績,無法如數上繳規定稅款,就會影響考評和升官。
而且因為很多地區百姓少掉近三分之一,大量田地荒蕪,因為大秦律法,稅賦和土地田畝數掛鉤的,一般農戶也不敢開墾土地,承受不住高額的稅率。
這樣一來,如果如實上報,表示無法完成往年的稅賦徵繳,朝廷到時候就會派專人調查,也會很容易發現當初救濟糧款沒有落實和發放到位,這才導致大量農戶餓死或者流離他鄉的事情。
救濟糧款的事牽扯太廣泛又太複雜,認真查下去從上面到下面基層的官員,誰也不能獨善其身。
為了不東窗事發,只能將收繳的稅賦維持在往年同等水準,加重秋天要徵收的稅賦,從農民手中把少掉的賦稅收回來。
春夏正是農忙季節,謝奕帶天天加班著人在田間地頭走動,尋行鄉間,勸課農桑,恪盡勸農職責。
他去下身子去尋訪,就很容易發現,現在種田的農戶和地畝數,與他手頭資料裡的戶籍數對不來。
按照每戶人口加上所種田畝數,與要上繳的稅賦差異很大,實際上收不了那麼多錢糧上繳國庫的。
“什麼?課以兩倍重稅?”
謝奕聽著議曹大人徐懷遠的話,有點難以置信的再次問了一遍。
“沒什麼,總之最後我們肯定會一分不少的把錢收上來。”
說不定還有得賺。
徐懷遠呵呵笑著拍了拍謝奕的肩膀,不再和他多說什麼。
對於手段還生嫩的謝奕,他們都不太在意,反正好好供著就行了,人家有個背景強硬的親爹,三年後是妥妥往上升官的,不用操心。
他們自己卻還要好好打點上下關係,面上的政績自然不能做的不好看。
誰願意自己轄下稅賦都收不起來,人口數越來越少呢,這不就是赤,裸,裸的表示自己無能,無法擔當大任嘛。
因而大家不是一個起跑線的,目標和想法也不一樣,自然本地其他官員和謝奕是走不到一起去的。
其他人皆見怪不怪了,地方本來就有地方的思路,要靈活變通。
這兩年北方的農民大部分都恢復的差不多了,兩倍的稅使使勁兒也能收上來,再從其他地方擠一點,保證完成任務,所以北方大部分地區的官員都不太當回事。
謝奕卻覺得整個三觀又被刷掉一層,他們就這樣隨隨便便的輕易開口就是兩倍的稅,根本沒有人在乎交完稅賦後,剩下的糧食夠不夠當地的農戶維持生計。
做官不就是為了給百姓謀利益嗎?他們這算是什麼?
“大人,我們怎麼能隨意糊弄了事!如今攤派的稅賦是按照之前的人頭數和土地田畝數,算不得準的。
為今之計,最應該的就是重新核查戶籍,有些不在了的人都銷戶,重新丈量土地,上報農戶人數,調整稅賦金額。”
謝奕繼續爭辯著,農戶少了,荒置的土地就多了,大秦是按照每戶的人頭稅和攤丁入畝來計算稅賦。
風調雨順的年間百姓們上繳稅賦都並不算輕鬆的,若是再加上一倍,必然民心不穩,很多人要三餐不繼了。
自來滁州也有小半年了,謝奕非常反感當地的吏治風氣,不是因為他們抱團平時基本不帶謝奕,而是當地的環境下,官員們和百姓們的利益基本上都是對立的。
沒有人真正的是為了情懷在為官,甚至像謝奕這般想法的反而要被嘲笑。
官員們都高高在上,各自為營,謝奕自己想做點什麼實事都找不到有人能夠指引或者輔助他。
看著謝奕一臉憤青的樣子,徐大人也有點生氣了,可不能因為謝奕就毀掉他們滁州這麼多官員的前途,拖了他們後腿。
人家曹州等地嚴重的縣區都要少掉一半的人口,也不見他們上書朝廷請罪,完不成往年的稅賦任務,他們這邊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