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謝奕面前暗中擠兌浮嫣。
“明,明月?”
謝奕艱難的出聲,嗓音沙啞,用力眨了好幾下眼睛,才看清眼前的女人是明月,隨後謝奕轉動著脖子,試圖越過明月搜尋著陳芸。
之前,他只覺自己陷在黑暗裡,做了很長很長的夢,夢中有位紅衣黑髮,身負綴著寶石的長弓,縱馬疾行的女子,路兩邊的桃花開的正豔,謝奕無心賞花,縱然沒看到正臉,但是他心中卻依然直覺前面的紅衣女子,定然絕美如畫。
他跟在美人的背後,看著她漸行漸遠,急的要命,策馬狂追,追卻怎麼也追不上,只有天邊的晚霞如火焰般絢爛,美人長弓上的寶石璀璨的晃痛了他的眼睛。
隨後追逐的劇情一轉,莫名的出現了成親的那日,他又穿著紅色蟒袍,站在鋪陳華麗的屋子裡,為面前的女子掀起蓋頭。
紅衣紅燭,新人楚楚,他望著眼前螓首蛾眉,膚如凝脂的清豔佳人心中歡喜,可是佳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垂下了眼睛,長長的睫毛蓋住了眼瞼,雖然只有一瞬間,但是謝奕清晰的在佳人的眉目中看到了一絲的不耐。
新婚夜,紅燭泣淚,美人在他身下婉轉承歡,一身水嫩滑膩的肌膚,讓他愛不釋手,紅螺帳中暗香湧動,她蹙著眉,手指屈起咬在嘴裡在,不以令人察覺的躲過了他的吻,最灼熱的律動中,他渾身戰慄著飄飄欲仙,她的一滴眼淚混著汗水滑落在枕側。
往後的情景紛亂如碎片,似真似假的如浮光掠影般閃過,在驚醒前的一刻,謝奕才突然福至心靈般的想起,這些場景下如利刃般讓他痛苦,卻異常的美麗又寒涼的女人,不就是他的妻子陳氏阿芸嗎?
沒有看到陳芸的影子,謝奕失望的閉上了眼睛,夢裡亦真亦幻的那些片段,讓他想起了很多從前從來沒有注意過的細節。
謝奕之前只以為陳芸之所以對自己不夠好,總是冷漠以對,是因為新婚後的自己總是惹她生氣,他太自以為是,又不夠成熟,而她厭惡丈夫有小妾,自恃身份,不喜丈夫齊人之福。
卻原來,這並不是他們夫妻感情一直沒有進步的根源嗎?
謝奕感覺比胳膊上的傷口更心痛的,是他突然意識到,大概陳芸從來沒有對他們的婚姻有過期許。
“二爺?二爺?您該喝藥了。”
明月楚楚可憐的表演了半晌,但是謝奕卻一直在走神,令她十分的失望,只能輕輕推著謝奕,示意他給他喂藥了。
謝奕回過神來,安靜的喝了藥,並沒有去注意兩個有心表現一二的侍妾,只是輕咳了兩聲,問道,“你們奶奶呢?”
見到謝奕打聽二奶奶,明月氣的嘴都歪了,使勁攥著拳,把指甲都折斷在掌心處,才拼命控制住語氣,暗暗地為陳芸上眼藥。
“奴不知二奶奶去了哪裡。這些日子您一直病著不曾醒來,奶奶睡在了偏房,白日叫奴等伺候,從來沒見過她進來看望您。”
說完後,明月又打量著謝奕的神色,假裝忐忑的為陳芸說好話。
“二爺您不要傷心,許是……許是奶奶真的有事呢。奶奶一向看不上奴等人,又出身高貴,伺候爺這樣的小活必是不如奴等熟練的,吩咐奴等伺候二爺也是該當的。”
作為標準的白蓮花,正話反說,熱火澆油,明裡暗裡的這一套,明月耍的十分利落,面上依然小女人般楚楚可憐的樣子,只一心看著謝奕,眼神充滿了深深的渴慕。
謝奕嘆了口氣,皺著眉頭再次閉上了眼睛。
曾經最愛明月這樣柔弱憐人的小女人做派,但是如今謝奕卻突然在她提到陳芸時的眼中,也看到了一絲的陰鬱和憤恨。
大概是謝奕如今對於明月心如止水了,在夢裡又想起了諸多和陳芸在一起時的細節,所以輕易的在明月臉上,看到了很多從前不曾發現的東西。
一個人喜歡和不喜歡另一個人,真的是做不了假的,細微之處時眼神的寒冷或者溫柔,都能夠讓人得窺心思。
加上明月話裡話外的意思,只差明著指責陳芸自恃過高,看不起她,在他身上時從來沒有照顧過自己,都是她親力親為的照看他。
明月始終用這樣無辜柔弱的姿態面對他,不經意間向他揭發陳芸,讓他對嫡妻產生惡感,隨後又表現的像是善解人意般的幫助陳芸分辨,嘴裡一句壞話都沒有,卻是實質上坐實了陳芸不賢,這番心計手段,讓謝奕突然覺得,真的不能小看身邊任何一個女人。
大概就像姐姐和陳芸不喜歡小妾的存在礙眼一樣,大概在侍妾的心裡,也是對於嫡妻心存憤恨,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