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明月只恨陳芸這個二奶奶;若不是二奶奶嫁進門;她的日子不會過得這麼悽慘。那時候她的表姐還在大房好好的;她的家人也在謝府做著小管事;而她自己;更是被二爺捧在手心裡呵疼寵愛。
但二奶奶心腸歹毒,又善嫉妒,用盡手段把她弄得眾叛親離;讓她現在猶如孤家寡人,被趕出去賣了的家人;也不知道被二奶奶賣到哪裡去了,還活著沒有,甚至還黑心的把控著二爺;讓二爺對她也再也近不得身。
這些她都打斷牙齒和血吞了;可是現在二奶奶竟然連一點活路都不給她留了,甚至二爺絲毫不念往昔的舊情,為了討二奶奶那個毒婦的歡心,就這麼要把她打發出去再嫁。
明月覺得二爺自從娶了二奶奶,就徹底的變心了,只顧著護二奶奶,二奶奶的那些不講理的手段他就算知道了,也不阻止,現在更是變成了幫兇。
現在明月對二爺充滿了恨意,什麼為她好,二爺根本就是喜新厭舊,為了二奶奶這個表裡不一的賤女人才嫌她礙眼,哪怕她只是冷冷清清的呆在後院,他們都嫌棄她。
都是二爺,毀了她一輩子,早知道也和表姐一樣跟了大爺,不和二奶奶這個毒婦有牽扯,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了?
明月的指甲都在掌心裡掐斷了,面容也因為心中蒸騰的恨意而猙獰著,她望著抽抽噎噎的浮嫣,這個沒出息的,只知道哭,現在二奶奶和二爺這兩個人對她們趕盡殺絕了,她們要想點辦法,就算死也得拉上個人墊背才行。
“考慮好了沒有?人伢子已經都到了,不嫁人,那麼就發賣了,跟著人伢子走。想通了,要嫁人,就跟著人去莊子上,到時候我幫你們尋摸好了男人,辦完了婚事,就把身契給你們。”
到了下午,鄭嬤嬤帶著人過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明月和浮嫣,涼涼的說道。
這個老虔婆,二奶奶的走狗,眼裡只有二奶奶那個毒婦,看著她們時和看著一隻蟲子差不多,明月早就恨死了鄭嬤嬤,看著她一口銀牙暗咬。
“到底想好了沒有?趕緊出聲,別耽誤時間!”
看著兩個侍妾都垂著頭奄奄一息的樣子,鄭嬤嬤不耐煩的嗆道。
她是宮闈出身,之前在宮裡時也是一宮掌事,在主子面前相當有體面,若不是太后娘娘放心不下自己妹妹,鄭嬤嬤才不會出宮呢,因而對著明月和浮嫣這樣的侍妾,鄭嬤嬤難免有點眼高於頂的驕傲感覺,相當的不入眼。
明月和浮嫣對視了一眼,浮嫣眼中都是麻木和絕望,而明月則是深深的恨意,最終比起被賣,兩人都選了嫁人,因而略點了點頭,小聲道,“聽二爺吩咐。”
聽到兩個侍妾終於認命了,鄭嬤嬤這才有個好臉色。內心對她們鄙夷不已,就是賤骨頭,不用鞭子抽打著,威脅著,就要跟主子唱反調。
“這才是嘛,主子吩咐,哪有做奴才的討價還價的餘地。跟我走吧,去莊子上的馬車已經備好了。”
鄭嬤嬤就要招呼明月和浮嫣一起走時,明月突然發了聲。
“勞煩嬤嬤,奴等雖然不才,不得主子歡心,但是好歹也伺候了二爺和奶奶一場,臨走前能再見主子們一面,磕個頭嗎?”
浮嫣麻木的臉上悲傷未散去,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明月,不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麼,她感覺明月不太像是能說出這樣卑微話的人啊,難道她還不死心,想再求一次二爺嗎?
而想到明月的這個要求也不算過分,而且看著兩個明月和浮嫣兩人都哭的面上慘兮兮的,頭髮蓬亂,氣色蠟黃,都挺可憐的,鄭嬤嬤覺得也不是不能通融下。
“你們等著,我去和奶奶說說,看他們見不見。”
鄭嬤嬤吩咐婆子繼續守著兩人,自己出去,轉到院子裡面和陳芸去稟報了。
“這是自己想通了?”
陳芸剛睡好了下午覺,聽到鄭嬤嬤回話後,揉著眼睛又問了一下。
“是啊,她們也不傻,到底哪個有好處能自己選的。”
嫁人,回覆自由身,和繼續被賣掉不知道什麼人家,當然是選前者了,鄭嬤嬤笑眯眯的說道。
“恩,那就見見吧,你說呢?”
陳芸伸了個懶腰,側過臉,漫不經心的對謝奕道。
“好。”
謝奕想了想,點點頭,如果這是她們最後的要求,沒道理不答應。
想來明月和浮嫣也是重感情的人,到時候陪嫁的銀子就再多給些吧,謝奕想著,到時候讓柳宴再偷偷給她們送點值錢的金銀財務,也算全了這一世他們的主僕情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