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你這丫頭心思,不像她們那起蹄子,讓她們去瞧瞧,光顧著自己溜達逛,回來三言兩語便打發了我。”老太太瞪了旁邊捶肩膀的丫頭。
“老太太快別委屈秋雁姐姐了。”幼儀忙笑著回道,“雖說秋雁姐姐是老太太跟前的丫頭,卻不能多打聽主子的事情。她去了大嫂房裡,不過是看看魁兒,再跟奶孃、婆子說幾句。眼下大嫂眼裡、心裡只有魁兒,我一去便拉著我說個沒完沒了,句句離不開魁兒,所以我才能說得這般詳細。”
“原來是這樣,難怪平日裡挺機靈的丫頭竟變得木訥了許多。”老太太聞聽點頭說著,擺手讓秋雁下去了。
秋雁感激地瞥了幼儀一眼,垂頭拱肩退了下去。
魁兒吃得越來越多,漸漸會自己吃奶了。轉眼間,魁兒就要滿月,大太太趕忙張羅起來。
金府上下都喜氣洋洋,尤其是二太太那邊的丫頭、婆子,一個個滿臉堆笑。二房有這麼大的喜事,論理要開賞。即便是三等丫頭、婆子,多多少少也能有十幾個銅板。
尤其是魁兒早產好不容易活下來,老太太發話要簡單辦滿月,免得折了孩子的福氣。餘下的錢都散出去,為魁兒積福。
聽說老太太還要帶著金家女眷去廟裡上香,三房一起出門,光是馬車就得預備七八輛,一路之上也要事先有所準備。前面巡路的,跟隨侍候的,後面墊底壓陣的,廟裡提前去的人等等。若是差事辦得好,老太太一高興便會有賞錢。哪趟出門府裡的丫頭、婆子都爭搶著去,不僅能出去逛,還有好處拿。
魁兒滿月前三天趕上十五,就定下那一日去青巖寺進香。
天未亮金府門口就停了一溜的馬車,府中的下人往來穿梭忙而不亂。大太太早就起來了,喚來婆子家人叮囑吩咐,生怕出半點亂子。
雖說她們去青巖寺不是頭一遭,可三房一起出門還是第一次。況且這次是為了魁兒祈福還願,倘若出了差錯會不吉利。到時候魁兒真要有個好歹……大太太可不想給人留下話柄,大小事情事無鉅細的安排。
老太太帶著陸嬤嬤一個人坐一輛八寶嵌金車,大太太和利姨媽共坐一輛翠蓋朱纓華蓋車,二太太和三太太的馬車緊隨其後。
玉儀姐妹四人一輛朱輪翠蓋車,宛柔和惠儀、莊儀排在後面。最後是老太太的丫頭秋雁、靈芝,大太太跟前的寒蟬,二太太跟前的輕影,三太太跟前的楓雪,還有幾位姑娘的丫頭、婆子。烏泱泱站了一街的人,這邊已經看不見人影,那邊還有人沒上去馬車。
浩文騎著高頭大馬在前面開路,金府一眾人等浩浩蕩蕩往青巖寺去了。
二太太穿著紫色帶萬福花樣的裙子,外面披著絳色的斗篷。
三太太笑著說道:“二嫂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得了孫子馬上又要得外孫子,可謂是雙喜臨門啊!”
“孩子們長大了總歸要成家,生子,過幾年等惠儀、莊儀嫁了人,你也成了外祖母了。”二太太扶了扶頭上的珠翠,笑著回道。
這不是存心噁心人嗎?莊儀、惠儀哪個是她肚子裡爬出來的?不過是個庶出,即便是嫁人又能嫁到什麼好人家去?她才不稀罕做便宜外祖母呢!
“哼,我哪裡有二嫂的福氣?連菩薩都庇佑一二。”當初在南邊老家,二太太當家主持中饋,三太太心中便有諸多的不滿。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現如今到了都城,二太太跟她一樣成了吃閒飯沒實權的,她才不想再忍氣吞聲了!
她瞥見二太太嘴角噙著得意的笑,並不搭理自己,氣往上湧忍不住接著說道:“只是當日二嫂在菩薩面前許下承諾,說是願意用最珍貴的東西來交換魁兒的健康。如今咱們去還願,菩薩怕是要來取了!不知道二嫂最珍貴的東西是什麼,可別心疼啊!”
二太太聞聽這話一皺眉,隨即回道:“弟妹為我憂慮了,菩薩救苦救難普渡眾生,怎麼會因為施恩反而把人逼到苦難的境地?我雖不天天參拜卻一心向佛,菩薩感受到了我的誠心,這才加以庇護。倒是弟妹平日裡總說不相信陰司報應,等到出了事情,臨時抱佛腳可不管用啊!”說完閉上眼睛,捻著手中的佛串入定了一般。
三太太狠狠瞪了她一眼,也閉上眼睛假寐起來。
這輛馬車裡靜極了,玉儀姐妹四人坐的馬車裡卻熱鬧極了。
“若不是今個兒去廟裡給魁兒祈福,百壽圖肯定繡得差不多了。”韻儀嘰嘰喳喳的說著,“我寫得壽字,玉儀姐姐配色,眾姐妹齊動手繡。足足費了咱們七姐妹半個多月的功夫。”姐妹之中,韻儀的字寫得最棒,論繡工卻是繡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