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東西能攔得住?因此封氏這樣問倒在情理之中。只是她忽略了一個重點,倘若穗兒的同謀不是下人呢?再換種說法,穗兒是受人指使,背後之人是這金府的主子。
幼儀聽見她的話,心中不由得冷笑。看樣子封氏必定知情,她見事情敗露,就試圖讓穗兒頂罪。按照她們之前的安排,只要事情敗露,就讓穗兒咬死說是自己對她刻薄、虐待,她便找機會下毒先要害死自己。可看眼下穗兒的表現,幼儀卻覺得事情會變得更有趣。
果然,穗兒支支吾吾起來,她的話前言不搭後語聽著漏洞百出。
“奴婢本來跟冬雪一樣,是姑娘跟前的小丫頭,平日裡連屋子都進不得。可眼見冬雪成了姑娘的心腹,整日出入屋子,月錢也漲了,奴婢心裡就不舒坦。冬雪陪著姑娘在莊子上吃過苦,得姑娘厚愛算是應該。可奴婢眼見秋月也風光起來,奴婢心裡越發的不平衡。
她們原本是跟奴婢一樣的人,突然就對著奴婢指手畫腳起來。前一陣子奴婢渾身難受不愛動彈,還被她們罵了一通,奴婢越想心裡越憋氣。偏生姑娘只信任她們,奴婢連說話的餘地都沒有。奴婢想著,她們不過是仗著姑娘撐腰,要是姑娘顧不上她們,她們自然就不會這樣欺負人了。
所以奴婢趁著熬藥,在裡面加了些莽草。這莽草是奴婢從廚房裡拿來的,泡了水留著,每次在藥裡面加一點進去。奴婢不是純心想要害姑娘性命,只是不想讓冬雪、秋月兩個人舒坦。”
莽草怎麼會在廚房?老太太聽了一皺眉。
封氏趕忙解釋道:“老太太有所不知,現在的小商販做買賣是一點都不老實。打從去年開始,八角、桂皮之類的調料開始漲價。不少商販見了就把毒八角,也就是莽草摻進去賣。八角和莽草外形很像,只是莽草的角稍微多幾個,角上面的刺細長彎曲呈鷹嘴狀,若是不細看根本就分辨不出來。因為他們摻得少,也吃不出什麼來,所以一直以來百姓都習慣了。咱們府中採買八角,我都吩咐他們仔細挑過了再用。那些莽草沒幾個,我沒想到會有人用它害人,也就讓她們隨意處理掉了。”
“這本不怪你疏忽,是這起心術不正的人看見縫就要拼命生蛆。她們黑天白夜只想著害人這一件事,自然就能找到空子鑽。只是這等害人的東西還是儘快處理掉,不然讓人心裡不安生。”老太太想要給封氏些臉面,畢竟她是這個家的主母,她若是沒威嚴家裡豈不是要亂套?
封氏感激的瞧了一眼自個婆婆,隨即吩咐人去穗兒房裡搜。去的人很快就回來,說是什麼都沒有搜到。
穗兒一口咬定扔掉了,追問她什麼時候扔的,她先是說前幾日,又說是昨天。
“你說莽草泡的水扔掉了,可今天四姑娘喝得藥裡面還有它的味道,這是為何啊?”明顯的漏洞,屋子裡的眾人都聽出來了。顯然,穗兒並沒有完全說實話,這其中還有隱情。
崔姨娘見狀壯著膽子說道:“太太,這樣的刁奴不打是不會說實話的。要是依奴婢的意思,把茶杯打爛幾個,碎碴子就扔到太陽底下,讓她跪在上面,不招就不許起來!若是她再不說實話,就捆了送到官府。奴婢聽說那些官差審犯人有的是辦法,鐵打的漢子進去都會招認,何況是個弱女子?”
穗兒聽了渾身一激靈,瞧了封氏一眼,隨即求饒起來,“老太太饒命,奴婢冤枉啊!這件事不是奴婢做得,奴婢冤枉啊!”
先是痛快的承認,這會兒又喊冤枉,她這是唱得哪出戏?
☆、第六十六回 威脅
穗兒招供容易的讓人吃驚,可當眾人沒能從她房間搜出證據來,她又支支吾吾前後矛盾起來。崔姨娘主張用重刑,實在不成就送官,穗兒聽見這話嚇得渾身直打冷戰。多少五大三粗的漢子,進了官府出來就脫掉一層皮。她要是進去,就別想活著出來!
她登時就喊冤,說自己並沒有毒害幼儀,還往老太太跟前爬。
“老太太,奴婢冤枉啊,您救救奴婢!”誰都沒料到她會這樣,竟看著她爬到老太太腳下。
她抱住老太太的腳脖子,差點沒把老太太從床上拽下去。一旁的丫頭、婆子趕忙上前,七手八腳把她的手掰開,拽著腿往後拖然後按住。
“什麼東西,竟然衝撞老太太,拉下去狠狠打!”封氏忙到老太太跟前細細檢視,“讓老太太受驚了,是媳婦兒治家不嚴。”
老太太這輩子見過不少風浪,可這些年過安穩日子習慣了,跟前的奴婢知道她喜靜更是連走路都儘量放輕腳步。冷不丁來這麼一出,老太太還真嚇了一跳。
腳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