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抖地捏著筷子夾起來細緻地吃了,不是大太太手快搶出了雞骨頭,彷彿連這骨頭都要嚼碎了吃掉。
“表姐夫吃這個!”七皇子兩隻肥嘟嘟的臉頰紅撲撲的,看著大老爺的眼神崇拜極了,急忙跟著給夾了好大一個肉丸子。
這個是皇子來著。
大老爺想了想,也覺得有點兒餓了,沒有辜負小舅子的愛心。
一側夷柔與宋衍紅著臉往伯父的碗裡夾菜,兩雙眼睛裡帶著期盼,實在叫大老爺不能拒絕。
大太太一個愣神,目瞪口呆地看著幾個破孩子不停地給自家夫君夾菜,半個席面轉眼就沒了。
“父親大人,方才好生威武。”夷安已經想不到什麼蕭翎了,滿眼都是自家老爹。
在閨女這種崇拜的目光裡,淡定沉穩的平陽侯不著痕跡地挺了挺自己的脊背,越發威風凜凜。
七皇子已經只知道點頭,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為人夫著,這樣的事,不該叫妻子頂在前面。”大老爺說這個的時候,目光落在肅容聽自己說話的宋衍的身上,聲音沉穩,又一種說不出的承擔,淡淡地說道,“妻子是娶來愛護的,不是為了解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的。”見宋衍點頭,顯然是聽進去了,他便繼續說道,“若是一個男子,連自己的家與妻兒都不肯全心愛惜,如何能叫人放心他在外頭的行事呢?”
見微知著,可見人心。
夷柔掩住了目中的複雜,低頭不語。
這,或許就是伯父與父親的不同。
伯父愛惜伯孃,護著妻兒,這樣有承擔的男子,他走得也比旁人要遠得多,如她的父親,那樣的人,永遠都不明不白,彷彿連人生都是一團亂,所以困居山東,一大把年紀,卻依舊是個微末小官。
她喜歡伯父與伯孃的這個家,因為這個家,叫她真心感到溫暖與舒心。
想到這裡,夷柔釋然地笑了。
她的父親與母親沒有辦法決定,可是她日後的人生,也要這樣快活,不負這生來一遭才好。
夷安側頭,只覺得夷柔身上又有些從前沒有過的氣息,這氣息叫她很喜歡,見姐姐此時抬頭對自己偏頭一笑,不由也露出了一個笑容來。
大老爺說完話,沉默地看著幾個孩子露出了笑容,目中也現出了溫和來。
“只你是個大好人。”大太太掩著嘴角笑了,見大老爺目中露出疑惑,顯然不明白為何薛家竟然有這麼一手,便解釋道,“白天裡,清河郡王給你閨女出氣,掐死了他們家的薛珠兒。”
“掐死的好,不是他,我也要這麼做的。”大老爺冷冷地說道。
“孩子都是叫你這麼慣壞的。”大太太嗔了一句,然而表情明顯很愉快,見大老爺不說話了,很是她說什麼是什麼的意思,這才繼續笑道,“叫我說,清河郡王也很……”
“哼!”大老爺鼻子裡默默地噴氣。
作為親爹,他自然是看不慣一切想要叼走白嫩嫩閨女的狼崽子的。
“蕭翎不錯。”夷安便在一旁公平地說道,“誠心,日日上門,這也是一種看重了。”
大老爺捂了捂自己的心口,看著閨女眼裡的欣賞,莫名心塞。
“天天上門?!”頓了頓,平陽侯大人反應過來,臉色就很不好看了,犀利的目光看了抬眼看天的閨女侄兒侄女兒一眼,卻捨不得去瞪媳婦,只能用威嚴的聲音問道,“怎麼回事兒?!”他怎麼不知道,個狼崽子竟然天天上門報到呢?
想到之前還覺得蕭翎竟然敢不上門,明顯是不大看重自家閨女感到憤怒,如今聽見清河郡王天天上門,大老爺又覺得不好了,眼瞅著閨女要被叼走,大老爺便冷道,“他不上朝了麼?!”
“彷彿是今日陛見之後,就開始上朝了。”夷安小心翼翼地說道。
大老爺心裡摩拳擦掌,想著明天就大清早上套蕭翎麻袋。
“您悠著點兒。”夷柔見大老爺眼裡冒兇光的,想到自己也要嫁人,再想想嶽西伯府唐安的那小身板兒,動了動嘴角,小聲說道,“不好往死裡打的。”
宋衍聽著嘴都抽了,撐著頭不說話。
“嶽西伯府,都上門下聘了吧?”夷安覺得蕭翎已經很苦逼了,不需要再被抽打,急忙禍水東引,在姐姐慢慢睜大的眼睛裡,十分機智地說道。
“嶽西伯府?”大老爺在夷柔賠笑中,慢慢地想了想,這才冷淡地說道,“改日,我與他談談。”
好好談談,叫唐家小子知道知道,應該怎麼做平陽侯府的女婿,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