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又重新臥了下來,前爪交疊將嘴筒子放了上去。
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能大致看清它了,黎酥伸出細嫩的手指點了點它溼漉漉的鼻頭:“你是不是把丫頭、婆子們都嚇走了?”
任由她點著自己的鼻頭,它一動不動。
黎酥便又點了點:“你一直在這裡守著我嗎?”
它被這樣擾弄也不生氣只是抖了抖豎著的耳朵,一副像那漢子一樣的好脾氣,黎酥看著看著又忍不住溼了眸子,嗚咽著:“臭方青山!壞方青山!你把我慣成現在這樣卻又一聲不吭的走了,都一點也不顧念我嗎!”
二虎不懂人言倒也能感受到人的情緒,見她這樣忙又起身像先前一樣咕嚕著,確實是在安慰。
黎酥看的心中更酸,索性一把抱住了它埋頭大哭。
平息了好幾日黎酥雖終是接受了事實,但卻是終日懨懨的,一日裡有大半的時候都在睡覺。
丫頭、婆子們只當她哭多了精神不好,想著讓她多休息也好,只每日的飯食都是特意準備了滋補的給她。
這日,黎酥好容易精神好點沒再睡覺,坐在臥房裡的暖榻上同李婆子學著做些針線,二虎則臥在她腳旁,身下墊著一個大大的四四方方的細綢軟墊子,那是黎酥給它做的。
自那漢子走了它便時刻跟在她身旁,連晚間也不例外,黎酥見它老坐在地上怕它不舒服就給它做了這麼個軟墊子。
它臥了一次倒是也知道舒服,只要是在屋子裡就自己用嘴筒子咬著扯到黎酥身邊臥上去。
起初丫頭、婆子們還怕它,可見它溫和無害且還這麼的黏人,雖還是不敢與它親近但也都漸漸的消了心中懼怕,是以此時李婆子才敢和它在一個屋。
黎酥是在跟著李婆子學做袍子,身旁放了個大籮筐,裡頭裝滿了膨的冒高的雲朵似的白淨棉花,都是上好的細絨白棉。
手裡做的袍子卻不是普通的袍子,那料子是她讓丫頭們出去買了頂頂好的貂皮。貂皮厚重,她雖帶了頂針但那細嫩的手指依然被磨的嫩紅一片看著就像要出血了一般,而那指尖都已經有了好幾個血點子了。
快要到冬天了,黎酥怕那漢子受寒,特意縫了這皮袍子想讓人給他送去。只是她縫好後拎起來輕輕的,還是擔心這貂皮不耐寒就又在裡面襯了一層軟綢縫了夾層。
她最近一醒來就在做,如今也做出了個模樣,便伸手拿過那細絨白棉花,一點一點均勻的往裡面塞,塞上還得在上頭縫線固定。
今日的天氣不是很好,外頭風聲四起,陣陣呼嘯怒吼,彷彿要吹飛房屋似的。
屋子裡早就燒上了炭火,門簾子也換上了厚重的,壓的嚴絲合縫,雖外頭是那般的天氣卻一點也刮不到屋內,那呼嘯的風聲更顯出屋中的安靜溫暖來。
黎酥聽著外頭呼嘯的風聲卻是忍不住想到了那在邊關的漢子和夢裡的廝殺,終於是再做不下去問道:“李媽媽,你可知現在邊境如何了?可穩定?”
那李婆子聞言頓了一瞬隨即笑道:“邊境安穩著呢,有鎮遠老將軍坐鎮能出什麼亂子,夫人莫要憂心,老爺此去定會博出個好前程回來接了夫人進京去住!”
黎酥聽了倒是也點頭,半是氣惱半是埋怨,輕聲:“他倒是一直有這個心思!明明家裡的銀錢都夠一輩子的花銷了,偏要折騰!”
繃著小臉兒自個兒氣了會兒卻還又忍不住問:“那邊關是不是比咱們這兒要冷上許多?我給他做的這袍子是不是也不夠暖?”
這還惱著呢可又關心上了,李婆子聽的忍不住笑正要說話,忽的那厚重的門簾被人開啟,一個面目周正的丫頭急匆匆的過來,行了禮道:“夫人,外頭來了個婦人,說是……”她頓了頓,不好直呼只委婉道:“說是親家太太,要找您,外頭差爺攔著不讓進呢,只說讓您出去看看。”
親家太太?
這稱呼讓黎酥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立時凝了神色起身跟著那丫頭出去了。
李婆子忙拿過掛在衣架上的秋香色地掛杏連元湖縐大斗篷追上去給她披上。
二虎也早跟了過去。
推開門,那圍了兩層的差役依然一個不差,此刻正擋著一個婦人,這婦人眉目秀麗長的倒還是不錯,只是那神色有些灰敗使她看起來老了許多。
見黎酥出來,帶頭的一個差役忙過來正要說話,那婦人卻猛的上前推開他一把扯住了黎酥的手:“酥兒啊!孃的酥兒!娘可算是找到你了!”
這婦人正是柳氏。
她怎麼會忽然出現在這裡